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无伋被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唤醒。她并没有昏迷,只是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在此期间她听到了几个人的说话声,还有一些急促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人在拍打她的身体,但这些都不足以分散她的注意,她就这么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这道独特的脚步声出现。
是的。
这道脚步声十分独特。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步伐很稳、脚步很轻,显然具备一定的轻功和内力底子,但要跟真正的内家高手想比,倒也算不上十分高明,至少上官无伋的脚步就要比他稳地多、也轻地多。它真正独特的地方,是它流露出的那种从容与优雅,即便身边其他人的脚步都如此急促,它仍是不急不缓,仿佛一切都在它的主人掌控之中。
她的脑中不由浮现韩文博的脸。
果然,脚步声在牢门外停下了下来,韩文博那独特悦耳的声音徐徐响了起来:“怎么回事?”
“小的听从公子的吩咐,见十二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没醒,就开门进去看看。谁知道她……她已经死了!”
“死了?”
“对!死了!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身体还有些温热,应该是刚刚断的气儿!”
韩文博沉默。
那人以为他动了怒,吓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韩公子明察!小的……小的真的什么也没做,不信您问老杨!我们两个就一直这么看着……看看……一直到十二个时辰还没醒,我才……”
“我知道了,”韩文博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耍人也耍够了,该起来办正事了吧?”
那人闻言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这句话也不是对他说的。因为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口中已经断气的“尸体”就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伸手按着地面,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在跟我说话?”上官无伋拨开散落在脸上的乱发,疑惑地看着韩文博,“我都成了你的阶下囚了,还有什么正事可办?”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觉得呢?不是你把我点晕的吗?”
韩文博没有回答,就这么平静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似乎能把她看个通透,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有位朋友想要见你,跟我来吧!”
“是你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上官无伋嘲讽的一笑,“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朋友?如果有的话,我们此刻的对话应该不会存在才对。”
“难道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一个会关心你的人吗?比如某位姓叶的朋友,他可正等着见你,期待跟我赌上一局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城主何等尊贵,怎会来见我这种无名小卒?只怕我今日死在这里,他也不会过问吧!”
她知道对方是在试探她与叶孤城的关系,语气中有意透露出对叶孤城的失望与不满。可韩文博的下一句话,她才发现自己是自作聪明。
“怎么你第一个想到的是叶孤城,而不是叶星辉吗?你知道他已经逃走了?”
上官无伋恨不得搧自己两巴掌。
对啊!如果我不知道叶星辉已经跑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况且,韩文博从未在她面前提及叶孤城三字。
“我已经被关了一整天,你一定把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既然知道我跟叶星辉没有任何关系,又怎么会安排我们见面?”
“你在撒谎。”韩文博却根本不上她的当,微笑道:“你不但知道叶星辉逃了,还知道他救走了宫隐日。也就是说你早就醒了,还听到了我跟谭缪的对话。”
“听到了又怎样?你真以为我是赌桌上的至尊宝,可以为你赢大把的筹码吗?我倒也希望城主可以派人来救我啊,但你觉得可能吗?他手下有的是头脑比我聪明、武功比我高强的人,何必非我不可?连你都这么对我,可见我是没什么魅力了。唉……”她揉着太久没动而僵硬的肩膀,郁闷地皱起了眉头,“我真有这么糟糕吗?”
韩文博笑了起来:“在我看来的确很糟糕。不过每个人的兴趣口味都不同,谁也说不准。”
上官无伋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样讨厌喝醉酒吐得满地都是的女人,”韩文博笑着道,“比如说你身边那位神秘的寒公子。”
“你是说寒枫?”上官无伋苦笑,“你怎么会想到他?如果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指不定会笑出声来呢!”
“你太谦虚了。”韩文博微微一笑,缓步来到她的跟前蹲下,向她伸出了手,“跟我来吧!”
上官无伋知道他想试探自己的功力是否恢复,想都未想就抓住了他的手。
韩文博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脉象微弱,真气虚浮,完全没有一丝功力。
“怎么了?”上官无伋故作惊讶,“你封了我的穴道,不拉着我的话,我怎么起身去见你的客人?”
韩文博的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意,先伸出拍落她肩膀上的稻草,这才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上官无伋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的功力也很快会恢复的。”韩文博的目光也变得出奇地温柔,“你的武功似乎很不错?”
“你想怎么样?”上官无伋警惕地盯着他。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还真的有点害怕眼前的男人。跟他的脚步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