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轮船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平城港口的时候,赵处长等人从楼上下来了。

大厅里的人等待着询问的结果。他们总觉得这位被指证的夏小姐看起来很温婉柔弱,不像是那个服务生的同伙。

在大家的注视下,夏初霁径直走向人群。

林楚看到她朝自己走来,脚下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赵处长、吴女士,我要指证的人就是她。”夏初霁的声音很清晰。

林楚不可思议皱起眉说:“我?夏初霁你胡说什么?”

“你不要诬陷阿楚!”印凯帮腔。

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

夏初霁唇边勾起一个柔柔的笑:“我有没有胡说你不知道吗?”

“你——”林楚被她这个笑激怒,音量变高,“你明明就是想报复我!”

夏初霁突然拿起旁边桌子上一杯红酒朝她泼了过去。

林楚没有防备,被泼了一脸。

她附近的人在惊讶后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人群一下子有些混乱。

“夏初霁,你居然敢拿酒泼我!”林楚尖叫了一声后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夏初霁,很得不抓花她的脸。

这时,她周围的人群里发生更大的事情。她被身后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脚下一崴,直直朝前倒去。

“阿楚!”印凯伸手去抓她却没来得及。

眼看着林楚要摔到自己身上,夏初霁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一步。

“大家不用惊慌,真正混上船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听到赵处长的声音,大家才发现在刚刚的混乱中,有个人被抓了。

看到那个人被赵处长的人抓住后还在不停挣扎,夏初霁知道就是他了。从他打晕服务生脱掉衣服来掩人耳目就能看出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下楼前,她跟赵处长商量好,由她制造混乱转移注意力,赵处长趁乱抓人。

之后也证明了那个被误抓的服务生确实第一天来,所以其他人觉得他脸生。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轮船终于到达平城的港口。本来今晚大家是要在船上住一夜的,出了事情谁都没了心思,负责组织这次聚会的几个平城人立即给大家安排了酒店。

“夏小姐,这次多有得罪。”给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道歉,赵处长觉得有些别扭。

相比之下,吴涵就自然多了:“这一次多亏了夏小姐。”

“赵处长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情有可原。”夏初霁的声音在海风里很轻柔,“吴女士没事就好。”

见她一脸温婉,赵处长挑了挑眉毛。刚刚在二楼的时候,她下巴抬得很高,说话带刺,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随即,他中气十足地笑了笑说:“这次算我赵某欠你个人情。”

“叫吴女士显得太生疏了,你跟顾丘一样叫我‘涵姐’吧。”吴涵很喜欢夏初霁的分寸感,觉得能这样拿捏得恰到好处的人很少。

夏初霁见她脸上的笑是真心的,点了点头:“好的,涵姐。”

夜晚从海上来的风吹散了暑气,风里带着一股海水的咸味,湿湿的。

与四年前匆忙离开的那个夜里在甲板上看到的夜景相比,现在的平城仿佛是新潮和老派交相上演的舞台,繁华才刚刚开始,当然,也许是她的心境跟当初也不同了。

“你今晚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能让赵处长欠你个人情、涵姐对你改观,我也就不用担心了。”顾丘的声音很温润。

夏初霁与他并肩走下船,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狡黠:“那怎么行?以后还要哥多帮帮我。”

“夏初霁!你给我站住!”

他们刚下船,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夏初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头发凌乱、粉色的裙子上还带着红酒渍、狼狈不堪的林楚。

刚才把真正混上船的人抓住,林楚那边的动静根本无人关注。

“夏初霁!你刚刚是故意的!”

林楚提着裙子走向她,还没到她面前,就被顾丘挡住。

“林小姐,那时候初霁只是在配合赵处长抓人。”顾丘的语气很冷,“你诬陷初霁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追究,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这么好的机会,印凯想上前给林楚出头,却被顾丘看了一眼就缩回去了。

林楚的脸色很差。

今晚船上的事情惊动了警察厅,港口停了好多辆车。

平城警察厅的厅长在一个属下来说了几句话后,立即走向后面的一辆别克老爷车,站在车窗边恭敬地说:“没想到今晚的事情惊动了大公子。”

车里坐的正是苏承律。

他原先正跟副官还有几个手下喝酒,知道事情后立即过来了。船上的人身份都不一般,还有几个至关紧要的人物,要真出了事,他老子饶不了他。

“我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大晚上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他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酒局被搅的烦躁,“听说人抓住了?”

“是的,抓住了。”

“我下去看看。”

车门被从外面打开,苏承律一条修长的腿先迈了出来,随后弓起身体。直到下车,他高大的身体才得以完全舒展。

一阵海风迎面吹来,吹起他额前的短发,灌进了他那总是穿不好的衬衫里,使得他那扣得很随意的第三颗纽扣也开了。他不在意地拢了拢衬衫领口,走向停在港口的轮船。

才走近,他就听到了林楚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人吵架。

他皱了皱眉,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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