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监满心只围绕着一个问题,对傅惟慈的话虽听进去了,但没甚反应,他看着起身离开的众人,嘟囔在嗓子眼里的话没能问出口。
但他已经七八分肯定,这个女子定和靖王脱不了干系,那双眼睛和靖王就像是同一个人般,垂眼侧眸,连神态都大同小异。
靖王居然有个女儿?他分明尚未成亲,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傅惟慈和季方从暗室出来,梁密走在前面径直坐下,大越国旧部几个首要的人跟在季方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傅惟慈。
半响他们终忍不住开口问:“那今日还审吗?”
傅惟慈把身的黑袍子脱下,蒙面的黑布扯下,转身坐在圈椅内,端着茶盏浅酌了两口,垂着眼睛盯着水面的茶叶:“不审了,关着。”
季方赞同地点了点头,几人正要退下,傅惟慈放下茶盏开口道:“几位叔叔请留步。”
她示意三位年长的先坐下,挺直地背脊似松柏,微垂着眼看着三位,面带浅笑道:“黄太监是大齐国的人,在宫中浸淫多年,狡猾奸诈,审问时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套你们的话。
我想暂时不要让他知道大越国的事,暂且只以靖王殿下的冤屈入手,大越的事没把握的时候最好不要暴露,对你们抑或是季方都安全些。”
不等他们三人说话,傅惟慈抬手放在桌,正视着他们的眼睛道:“我知道几位爱国心切,谋划多年只等如今替大越正名,但越是如此越是低调,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三个人的年龄加起来已超过百岁,他们是大越国旧部的主心骨,这些年就是他们支撑下来。
不得不说,他们今日确实急切了些,等了这么多年,事到临头只想早点达成所愿。
“是,郡主所言极是。”其中人称朗叔的人率先应声,其余两人纷纷点头。
傅惟慈牵着唇角粲然一笑,方才暗室地牢内阴鸷的眼神荡然无存,她看了看季方,又道:“明日不论黄太监说什么,你们只管拔掉指甲,其余的话一概不说,不必多做理会。”
“是,就算他想说,也要尝尝苦头,否则太便宜这个老鬼了。”朗叔愤慨地攥了攥拳头,心下仍觉着不解恨。
“折磨他的日子在后头,他们害死了这么多人,谁都别想舒坦的活着,都得下去见见那些枉死的人。”傅惟慈默默地垂下头,不再多言语。
季方又交代了几句话,他们便同梁密一起下去了,屋内只剩季方和傅惟慈,敞开的屋门,使得雨声近在耳边。
“你今日怎么了?”季方走到廊庑下,陪她看外面的大雨,纯粹的声音听得人心下十分宁静。
“把这些事都扔给你,对你太不公平了。”傅惟慈盯着院中的一个小水洼,盯着里面不停落下敲打宁静的涟漪。
“你我不必区分,我们面对的是同一件事。”季方与她并肩而立,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小水洼出神。
“我是有私心的,我怕他们说我不配你,所以我必须得足够干脆利落,对你有所助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