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氏在后面追,见到几人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也不敢过去,只得绕路而行。
这厢傅老爷尚且不知发生了何时,等有人来报时,他手中的酒杯咣啷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傅惟慈三人一同回了玲珑斋,坐在屏风悠然喝茶,不用想都知道傅家是如何的愁云惨淡。
短短半日盛京就传开了,说傅家的继室如何苛待前夫人的嫡女,甚至让人卖到偏僻的乡下,若不是命好遇到季状元,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傅大太太定然没想到一个乡下庄子里的嫡长女竟然能重回盛京。
傍晚时分,外面已传得沸沸扬扬,傅惟慈抱膝坐在玫瑰椅上,惠人拿着玉锤轻轻地替她敲着双肩。
“不必敲了,你出去探探消息,看看外面的人都如何议论的。”
傅惟慈摩挲着手腕上的金镶翡翠的镯子,眼底清亮的满是笑意。
等惠人一走,红袖立即关了店门,屋内燃起的灯烛阻隔了汹涌来袭的黑暗。
“师父今日做的完美,如今他们不信都不行了。”傅惟慈抱膝缩成一团,眉眼舒展地望向师父。
“你鬼头鬼脑的,齐国公府的堂会就这么被你搅和了,现下傅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梅老先生捋了两下胡须,微微眯起双眼。
“如此既免了宫中的责问,又给了傅大太太沉重一击,一石二鸟,果然只有娘子想的出来。”季方端着茶盏喝了口茶,有种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傅惟慈手拿玉锤,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眯成月牙板的双眼含着笑意:“好戏刚刚开始,你们先别急着夸我,这两日宫中该得了消息了。
我“失忆”两年,关键时刻必须要回想起来,不然就凭师父一人证词远远不够。”
“到时候面对陛下的责问,傅家定会减少自身的损失,将所有事都让吴氏担着,你根本无需亲自与吴氏面对面。”季方靠在椅背上,长吁了口气。
自从齐国公府的堂会后,季府已有两日无人出入,闭门不见客。
傅家的人日日来请,日日吃闭门羹,直到傅老爷和吴氏亲自来请,季府的大门才打开。
两顶软轿,将嫡长女与状元郎抬入了傅家的大门。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傅惟慈第一次进家门,轿子走至一处气息沉重的院落门前停下。
这是傅老太太的院子,她既然回了盛京必定要来拜见,这个老婆子比吴氏的心狠,吴氏好歹不是亲娘,但傅老太太可是亲祖母,竟然伙同吴氏将她卖掉。
心狠手辣,比吴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门便是肃穆的景象,屋内正上方坐着傅老太太,侧面隔着几个座位是傅家二三房的老爷太太,再次是府中诸多姑娘少爷。
其中她同父异母的好妹妹傅沁坐在诸多晚辈的首位,等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她。
屋内悄无声地掉针可闻,傅惟慈自打进门就感觉许多双眼睛探究似的盯着自己,其中意味各不相同。
早已有丫鬟摆了蒲团,傅惟慈微提着裙摆跪下,冲着上方傅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孙女不孝,在外流荡多年未能在祖母身边尽孝,请老太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