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国公夫人如今已有六十岁,今年方大肆操办了六十大寿,如今长孙齐汝已成婚,每日只盼着张氏添个重孙子。
听着外面的丫鬟通传说张氏与季少奶奶来了,浑浊的双眼便向门口望去。
屋内三三两两交谈的太太小姐不由都停了,带这大同小异的表情望向门口,都对盛京近日的传闻有所耳闻,都想见见这位季少奶奶如何的草包。
这厢傅惟慈莲步轻移,腰间的环佩未发出半分声响,噙着浅浅的笑意与张氏见过老齐国公夫人。
屋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两人的声音,傅惟慈的目光从上方敛回,微垂着头勾出半分讥笑。
这屋里许多见过傅大小姐的太太小姐,个个都铆足劲往中央看去,那模样与眉眼,分明和傅家大小姐分毫不差。
又都一时愣住,不敢贸然指认,丢了两年多的人,怎么好端端得就回来了,而且还成了状元夫人。
那状元郎先前是什么?那就是乡下庄子的穷小子,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真是把人绕糊涂了。
“这、这和傅”不知是哪位太太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坐在傅大太太旁边的人都想问个究竟,可一侧头见着她脸色阴沉又难堪,双眼死死地盯着屋中央的状元夫人,都知趣的闭紧了嘴。
“小慈,是你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突然冲出来的姑娘将她抱了个严实,双臂搂着她的身子,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傅惟慈惊慌失措地望向张氏,眼底浮上的恐慌让张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上前轻声细语道:“江二小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季少奶奶这是头一遭来盛京。”
江书岚笃定地摇着头,不顾一旁嬷嬷和婢女的拉扯,拽着傅惟慈的衣袖,抽噎着掉了两行眼泪:“小慈,你当真不认得我?我是书岚啊。”
被这么一闹腾,江书岚的母亲江太太略有些坐不住,她理了理头绪,望向对面脸色难看又惊恐的傅大太太:“傅太太,这是不是贵府的大小姐?这模样和身段,当真是十分相似。”
“不可能!”傅大太太连连摇头不信,她把那个死丫头送到那么偏僻的乡下,连她都叫不出名字的穷苦之地,还派人常年监视,怎么可能又出现在盛京?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江书岚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狂喜,恶狠狠地睨了一眼傅大太太,攥着傅惟慈的手不放。
“傅惟慈。”她懵懵懂懂地望着江书岚,又朝着上方一言不发的老齐国公夫人望去,始终得体的举止渐渐变得拘束起来。
江书岚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侧头瞪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傅大太太,泪眼婆娑地道:“傅叔母似乎一点不欢迎小慈回来。”
傅大太太的脸色用枯槁形容都不为过,傅惟慈微垂着头瞥了一眼,那模样像塞了数百只苍蝇一般,滑稽得很。
“等等。”
不等傅大太太应声,傅惟慈先抽回被江书岚攥着的手,秀眉紧蹙道:“江二小姐,我虽名叫傅惟慈,但我并不识得你,屋内众人我都不认识,你当真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