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书院休沐,孩子们都被父母接回家了,她闲暇无事愈发思念季方。
在梳妆镜前坐了半响,又起身到他书桌旁坐着,桌上光秃秃的只有一叠草纸,角落里一方砚台与三支笔。
比起季方在家时,清少了许多,看着空荡荡得没半分温度,傅惟慈趴在桌子上,盯着墙壁上的牡丹图出神。
她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季方一走,就好像把她的思绪一并带走了,颇有六根清净的感觉。
晌午季娟回来,红袖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推开门一看,主子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回春天多少还有些凉意,找了件厚披风给她盖上,又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季娟本想和傅惟慈谈谈豆腐店的事,听红袖一说暂且打消了念头,嘱咐两句好好伺候便去忙明日的豆腐了。
傅惟慈不知睡了多久,眼睛还没睁开便觉得手脚发麻,僵硬地不敢回弯。
睁开眼见着屋里晕黄的烛光,才猛然发觉天色已经黑了,入鼻是淡淡的梅花香,应是墙脚的香炉里燃着梅花香片。
“红袖。”她试探着朝门口唤了一声,若是红袖在,应会推门进来。
门外的红袖正束手无策,本想着主子还没睡醒,待会儿怎么背到床上去?闻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推门进去:“姑娘,您醒了,要不要用点饭?”
“不必了,脑袋沉沉的,快给我换上寝衣,你也去睡吧。”
红袖手脚麻利,边服侍傅惟慈换衣裳边道:“晌午的时候,娟姐来找您,奴婢说您睡着,等醒了再说。”
“嗯。”她闭着眼睛应声,脑筋钝钝地回不过味来。
“姑爷不在,姑娘若是害怕,奴婢来打地铺陪着您?”
“天儿太冷了,打地铺怕冻坏了身子,左右你住得离我不远,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傅惟慈说着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蹬了脚上的鞋子,倒头就躺在床上。
“那您夜里有事就大声喊奴婢?”
大半夜的大声喊,怕是要吓坏其他人,可此时的傅惟慈半分脑筋都不想动,有气无力地点头称好。
折腾了一通,红袖留下了墙角的一盏灯亮着,出了门又检查了番门窗才回了房。
傅惟慈盖着被子躺着,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努力疲倦袭来,却越努力越精神,说到底都怪红袖默默叨叨说了好些话。
自打过了年,红袖的话日益多了起来,她如此思虑,蹙眉将季方的枕头抱在怀里,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嗅着上面熟悉的味道才觉得踏实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季方留在枕头上的气息被自己吸光了,脑海里的思念翻涌而至,搅得她愈发清醒。
如此漫漫长夜该如何过?傅惟慈索性起身打开了衣柜,从中拿出季方的寝衣穿在身上,像好些人偷穿男朋友衬衫那样,宽松舒适。
寝衣是季方贴身穿的,只留下这一身未带走,正好成全了她。
重新躺回床上,抱着枕头琢磨着季方的第一封信何时能来,他答应上船之前会寄封信回来,不知今夜住得客栈好不好?吃的饭可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