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知道什么?”虚弱无力的声音,仔细听才能分辨出这几个字来,舌头无力地打结,垂下一滩口水在衣襟上。
“你如何潜入冯家,又如何烧了我的店铺,你和夏君媛是如何达成协议的?或者你还知道些其他有用的线索。”
朱小六像是被抽了筋骨的畜生,抻着舌头晃了晃头,不知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什么都不想说。
不论哪一个答案,只要摇头就是不是傅惟慈想要的答案。
她朝着红袖摊开手,声音清冷地没有一丝情感:“拿鞭子来。”
好一个铮铮铁骨,只是用错了地方!若是保家卫国,前途不可限量,偏偏把这股硬气用在做卑鄙小人上。
朱小六无力地晃着脑袋,口中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什么,一侧的衙差有些不忍,上前替他求情:“傅姑娘,朱小六可能想开了,您正好也歇歇,容卑职喂他点儿水,咱也好细细审问。”
傅惟慈攥着手中湿漉漉地盐水鞭子,看着黑漆漆中刺眼的血色,后背一阵发凉,松口道:“好,给他涂点药膏,免得一会儿受不住。”
红袖把盐水鞭子重新接回去,垂头时眼睛瞥见季方和冯昭走进来,垂下毫无涟漪的双眼,一声不吭。
“你的手还好吗?”傅惟慈朝着季方伸过手,很快便被一只伤痕累累地手握住。
“无碍,皮肉伤而已,他说了没?”季方冷静了许多,握拳盯着遍体鳞伤的朱小六。
“没,我正有一事要你帮我跑一趟。”傅惟慈勾了勾手指头,俯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季方点点头,唤着冯昭一同走了。
地牢里一时安静异常,涂了止疼药的朱小六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望向傅惟慈的眼神变得警惕又怯懦。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心狠的女人,下手毫不留情,扬起鞭子时那双沉静地令人毛孔悚然的眼睛在眼前晃荡着。
和记忆中另一个女人的眼睛全然不同,那双眼睛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每眨动一下都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如今,正是这双勾人心魄的眼睛使他挨了拳头,还受了鞭刑。
过了半个时辰,傅惟慈揉了揉胳膊,淡淡瞥了眼朱小六,吩咐衙差道:“绑上。”
这一次,她会一鼓作气逼得他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
正准备绑人的时候,冯昭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他只看了傅惟慈一眼,继而慌乱地望向朱小六道:“你家里人不见了。”
朱小六被打得没了半条命,闻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瞪着眼珠子琢磨了一瞬,脑袋里的思绪终于缕清了,开口便道:“冯少爷,我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冯昭侧身一偏,摇头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你跪我也没用。”
傅惟慈沉眸想了一会儿,她的确让季方和冯昭去朱小六的家里看看,若是有把柄在手,不怕他不说。
看样子似乎晚了一步。
早有人得了消息,怕朱小六嘴巴不严,先掳了他的家人当人质。
傅惟慈正想着,朱小六侧身转了方向,正对着她面前磕了两个头道:“傅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事情都是我做的,跟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