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声鼎沸,傅惟慈的指甲抠着手心的肉,指甲一下子断了,正巧季方不经意地偏头看了过来。
她换了发型,还戴着帕子遮面,他认不出来的。
季方不知正在说着什么,不耐地瞥了眼夏君媛,目光始终似有似无地看向傅惟慈。
夏君媛不知回了什么,他再看过来时,眼底浮上些许笑意。
颇有相谈甚欢的感觉,在夏家他分明那么讨厌夏君媛的。
傅惟慈心底涌上千般万般的滋味,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她看着两人出神时,季方忽然冲着她挥了挥手,仍是方才那股淡淡的笑意,走到跟前问:“不是先回去了吗?”
傅惟慈看着眼前的笑容,蓦地笑了,原来他方才不是冲着夏君媛笑,而是发现了自己怪异的打扮在笑。
“我忍不住。”她撒娇似的噤了噤鼻,上前搂着他的胳膊,眉眼弯弯道:“方哥,你和夏君媛说什么呢?”
“她说是来道歉的,她觉着自己生辰那日失了礼仪,请你千万不要见怪。”
傅惟慈在挑眉去看夏君媛时,牡丹红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动,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离开了。
“走吧,咱们回去吧。”季方握起她的手,故意用手拨拉了一下她高高束起的马尾辫,揶揄道:“怎么像个男人似的。”
她晃了晃头,注意力却不在自己奇怪的打扮上,面露丝丝试探地怯意,半咬着下唇道:“你看过榜单了?”
季方点头。
傅惟慈对季方的从容不迫,波澜不惊很是欣赏,寒窗十年,这一朝落榜又要再奋斗三年,这种滋味......吞下去都会心梗,他怎么一点失落和焦虑都没有?
“其实......”
季方只说了“其实”两个字,就被傅惟慈扑了个满怀,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垫着脚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安慰与鼓励的拥抱,如果季方能感觉得到,就不要再装作无恙,心底分明要难过得无法呼吸了,还要笑着面对。
她的小相公,怎么能装得这么辛苦,想当初自己高考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苦上了两年的课外辅导班,最终才得来录取通知书......
如果当时她落榜了,肯定会气得把书都吃了。
“季方,你别难受,大不了咱不做官了,从今儿开始你跟着我做豆腐吧,让我们把豆腐发扬到全国去。”
季方薄唇淡抿成一条线,嘴角一扬一扬的,他搂着她抱紧,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低声问:“那别人会说我吃软饭的。”
“吃软饭有什么不好?他们想吃还吃不着呢,他们那是嫉妒,是羡慕,听我的,咱不考了,什么劳什子的科举,往后咱们就在家做豆腐,生一窝孩子,围着你叫爹。”
“听起来是个诱人的提议,我准了。”季方搂着她,手臂用力将她抱了起来,笑声爽朗好听。
“真的?你同意了?”
季方看着小娘子的傻样,一个得知自己落榜,壮志豪言要让自己吃软饭,半丝嫌弃都没有的人。
比起那些得知自己中榜,亟不可待地想拉拢关系的人不知好多少。
“我同意和你生一窝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