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芝摇了摇头,朝着季二宝伸出手,虚弱道:“扶我起来。”
季二宝疾步上前却没扶着她的胳膊,而是站着问:“银子去哪了?”
不等陈春芝回答,如同疯了一般把箱子推到,气急败坏地吼着:“我昨晚说不送回去!你偏不,这下好了!银子呢?你拿什么赔我银子!”
他说着使劲地踢着大门,本就不牢靠的大门被踢得倒在外面,扑起一阵灰,呛得陈春芝不住地咳嗽。
季二宝根本不管她,泄愤似的使劲地跺着门板,当时本就捡着别人家不要的门板,没几下就经不住如此大力,彻底碎了。
溅出来的木屑锋利地划过陈春芝的脸,她尖叫一声,急切道:“二宝!二宝你扶着我起来。”
她捂着脸喊了好几声,暴跳如雷的季二宝根本听不进去,他双手直哆嗦,愤愤地瞪着自己的亲娘:“我要一百两银子,你砸锅卖铁都得给我找来,不然我就一辈子不回家!”
“二宝,你回来!你快回来。”陈春芝看着儿子跑远的身影,心里空落落地难受,脸上划破的伤口已然不重要。
捂着心口踉跄着去追,她不能没有儿子,季老二死了,她就只有这一个依靠。
她刚走一步,累得酸痛的膝盖一软,直直地跌倒在地上。
季二宝这一走,陈春芝就像没了魂儿似的,在儿子的房间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想着身无分文的儿子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想着他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大街上游荡。
越想心中越是凄凉,越是心疼。
季二宝在梁县不仅没流落街头,反而跟着几个狐朋狗友钻进了赌坊,从赌坊借了二十两银子去赌,一整天下来挣了七八十两。
他垫着脚探头往账房里推着银子过去,舔着笑脸与账房先生道:“管账的,我和你们老板梁聚兴是同乡,你给换成一百两的银票,等我明日就还你。”
管账的老头抬眸看了一眼个子不高的人,踮着脚才能露出脸来,白了一眼道:“不行。”
“诶,我和你们老板是同乡,你带我去见他,我保证他能借给我。”季二宝今日定要凑够一百两去芙蓉阁找姑娘共度**。
“我们老板没空!”
“诶,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倔,你带我去,我借了钱又不是不还,利息照样给。”季二宝扬着下巴,不服气地把头往账房里伸。
“你叫什么名字?”
“你跟他说季二宝就知道,四合村季老二的儿子。”
账房的老头转头吩咐一个小伙计进去回话,不多会儿就出来了,和老头低语了两句。
那老头用眼瞄了季二宝好几眼,最终沉着脸道:“跟我进来。”
季二宝一喜,颇得意地扬着下巴:“怎么样?我就说我认得你们老板,借个几十辆银子肯定没问题,你们这些当伙计的,太没眼力见了。”
他说着话,前面的老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领着路拐了个弯。
黑黢黢的走廊,季二宝掩不住的羡慕,没想到四合村里竟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又拐了个弯,眼前刚被阳光刺得几分疼,突然一黑,浑身被套在麻袋里,慌张地推着麻袋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