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云见儿子对自己这辈的事感兴趣,于是将二十多年前的七夕,她和贾敏、冯姿、卫若雪四人在‘素馨小筑’碰到京城四少,因《咏白海棠》结识,而贾敏的冠盖金陵的才学终令林如海折服,亲提下婚事,并求了皇上赐婚。
但先皇一见贾敏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后情愫暗生,竟欲毁掉赐婚圣旨纳贾敏为已有,可终为贾敏的气节所服,因了《桃花行》一诗,成全了林如海夫妇,结果就是要贾敏饱尝远离亲人的骨肉分别之痛,一辈子不能进金陵之事一一告诉了水溶。
“《桃花行》?原来怎么没听你们说过?”水溶问道。
“那是因为你还小,如今先皇去了,说出来也无损于他,再说他也难得,恋了你林伯母一辈子,也算痴情的了,这也是玉儿为什么一出生就获‘花朝郡主’之称的原因,先皇担心你林伯母因生下女儿在林家受排挤,这才提高玉儿的身份的。”卫若云叹道。
“我先前还一直想不通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水溶大悟道。
“先皇更念玉儿一点小就失了母爱,担心她少了教育,所以又特命玉儿可入学堂,只期望着玉儿的作为以后超过其母亲,也落个冠盖金陵的才识,由此看来,先皇看中的不一定是你林伯母的美貌,更是看中她的才识呢,只不过他是皇上,要放弃很多东西而已。”水域叹气说着,皇上晚年的生活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想着就难受。
“你们可有林伯父和林伯母的《咏白海棠》和《桃花行》的诗,我可得拜读拜读。”水溶笑道。
“有!”卫若云见儿子对林家的事终于感兴趣了,心下大喜,急忙起身走至书桌,翻了几下,找到一本册子,说道:“当初,我闲来无事,求了你林伯母,都录了下来。不过可不能外传的。”说着,将册子递给了水溶。
“以后我可得仔细瞧瞧。”水溶将册子握在手中拍了两下笑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书桌对面墙壁上自己所绘的一幅雨后残荷图上。
“留得残荷听雨声?这字是谁写的?”水溶好奇,记得这幅画,自己一直找不到应景的诗,所以空着,不想这句诗倒正合了心意。
“别说是谁写的,单说这字写得如何?这诗合不合你的心意?”卫若云笑道。
“这字秀丽多与浑厚,有一股不输男儿的气势,但力道终是不够,这诗嘛,正合心意,我一直想不起来,如今见了,再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水溶看着画说道。
“是玉儿写的。”卫若云笑道。
“玉儿?她小小年纪能这般,却也难得。”水溶轻声说道。
“不小啦,再过二年可是她的及笄之年啦。”卫若云笑道。
“是么?这么快?”水溶难以置信,不想黛玉已是十三啦。
“你还不是二十有一啦,好在我们自己挑选了儿媳,否则私下定要急死。”卫若云笑道,万不想儿子这么多年竟对任何女人不上心。
水溶听了母亲的话,不禁笑了,也是,对女子,他从来不上心,而王府又是他一脉单传,总是要成亲的不是么?莫若选一个母亲喜欢的也好,至少将来婆媳关系相处融洽。
再说母亲对黛玉总有偏袒之意,也每每令自己好奇,在父母心中,到底是自己的分量重些还是黛玉的分量重些。
“我这是骗了她,说不知是谁画的她才肯写的,她还说这画将花中君子的风骨挥洒隐现,仅观画竟如闻阵阵荷香呢!”卫若云看着儿子的神情轻声说道。
“闻者,荷香也;听者,雨声也;她竟懂我的意思!”水溶轻叹道。
“是不是有点想见到她了?”卫若云见儿子沉思的神情笑道。
“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水溶回过神来笑道。
“想二十年前,短短的几个月就出现令人骤不及防的变故,如今你们虽有圣旨赐婚一事,但日子终究未定,不知会出什么变故。”卫若云叹道。
“这话怎么说?”水溶奇了。
“你对女子本就冷清,又久在边关,不喜欢打听玉儿的事,难免委屈了玉儿,但她的才识,现下已大有超出其母的风范,我听她的夫子说,若非女子,今科的探花郎只怕是非她莫属的,才识竟是大大的操过了夫子所教授的其他学生呢。她所作的那首《葬花》词,靡倒了全金陵的才子佳人,现下在竟相传颂。”卫若云叹道。
“葬花词?”水溶疑惑问道。
“是玉儿写的,不过十三岁的,因了这首词,现在竟也被那些故作风雅的人封了个冠盖金陵,不下当初敏儿的封号。”卫若云说道。
“那词呢,母亲可有?”
“你若有心,自去录去,我这里没有。倒是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也该紧紧你的脑子了。”
于是,卫若云将甄府也热衷于接黛玉过府一事告诉了水溶,又将黛玉这段时间住在王府将学堂的趣事讲给她听的一一详细告诉了水溶,水溶一一记在心间,这才知道原来黛玉上学的学堂是越来越热闹了,从母亲的言词中,水溶竟听出了母亲担心黛玉被甄府抢走了的语气。
00000000
水溶默默拿着册子回到自己的房中,母亲的一番话在耳边响起,不觉轻笑摇头,只当她是无事找事庸人自扰。
靠在床头,轻轻打开册子,林如海的《咏白海棠》映入眼中,但见上面写道: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