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瑟缩在杜若身边,欲哭无泪:“前有蛇群吓破胆,后有神尊夺命剑,杜若,陪你进一次阵我容易吗,半辈子的霉运都栽这儿了!”
“怎么,霉运用尽了不好,也需我赔?”杜若把黑泽刀重新握在手里,话音未落,忽然闪身避过女华突如其来的一擒,翻身的同时顺带蹬开魔君。魔君叽里咕噜滚到土坑里,挣扎着探出半个头,看着又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捏了两手心的汗。
女华剑走轻灵,姿势俊雅的同时威力却不减一分。杜若应付的吃力,脖子和脸都憋得通红,自忖,既然防不住,索性豁出去硬拼,当下打定主意,清啸一声,凝起十二分精神,以攻为守,出剑更为凌冽。
杜若的剑法是实战练出来的,简单直接,不像神族讲究姿态翰逸神飞,也正是因为毫无章法,所以不会固守成规,对战之时随机应变,去势全在旁人万难料到之处。如今她发出狠劲,以命相搏,更会显出自身独特打法的优势。但见二十回合后,杜若长剑化影,剑尖分花,逼得女华纵跃闪避,登时落了下风。
“好好好,杜若,好样的!”魔君蹲在坑里,因手腕酸麻,无力鼓掌,只能眉飞色舞,扯着嗓子助威。
女华面无表情,听到杜若二字,握剑的手却轻微一颤。
杜若此时杀红了眼,除了剑刃,再看不到别的,只顾着趁胜追击,根本没心思注意这点细不可察的变化,承影横扫,疾向女华胁下点去。
女华举手格挡,却见杜若轻飘飘一个弯腰,转身从剑下穿过,左臂往上一托,搭住剑背,右手出刀,对准已经磨损的剑刃,奋力一击,铮然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
两人怔住,杜若看一眼手中黑泽刀,暗赞道:“削铁如泥,吹发可断,这刀果然名不虚传。”但战场最容不得分心,风声呼啸,女华率先缓过神,先声夺人,持着半截短剑,挥掌击向杜若渗血的左肩。
旁人若挨了这掌,定是顷刻间昏厥过去,但杜若毕竟是刀枪剑影里闯荡出来的,忍痛能力超尘绝俗,当下左肩被废也只是闷哼一声。
女华掌、剑接连而出,杜若左右避闪不过,眼瞧着刀刃就要靠近脖颈,奋力提剑,但长剑不比断剑短、出剑快,只听喀喇一声,剑入血肉,霎时一片血光。
杜若松开手,面无血色,踉跄往后退了两步。青衣染血,本应快过长剑的断剑被女华牢牢停住,承影剑滴着血,不偏不倚,正正贯穿她的胸口。
蹲在沙坑里呐喊助威的魔君半张着嘴,半晌,飘出一声阿弥陀佛。
女华把要喷出口的血吞回去,面上寒霜褪尽,看着杜若已经失去焦距的眼,松了口气,笑得轻柔:“幸好,幸好我醒的及时......”
杜若脑中空白,见她仰后要倒,身子比意识先行一步,上前扶住。
“不,不,不是我,不是”杜若左手无力,只能用右臂环着女华,跪在地上,喃喃不停。
“阿若”女华眉眼弯弯,轻声劝慰道,“你忘了吗,祁阳阵里酷刑不死、心脉不断,所以只要还在阵里,姐姐就没事。”
泪水夺眶而出,杜若仰起头,慌慌张张想要抹泪,低头却发现没有手可用,只能吸吸鼻子:“那,那我不带阿姊出去了,就留在这里,留在这里陪阿姊。”
女华颤颤伸出手,握住剑柄,尽量不作痛色的把剑拔/出来:“我触逆天规,给他人带来祸端,理应关在此处受罚,阿若没有犯错,为何要留下来受苦。听姐姐的话,赶紧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杜若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魔君风风火火的爬过来,瞧见两人抱在一起,宿敌厮杀转眼变成姐妹情深,蹲在一边,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悲叹。
纠结间,女华突然转过头,目光越过他,瞳仁骤然一缩,带着整张脸都颤抖起来,嘴唇张张合合,吐出几个“火”字。
火?! 魔君猛然回头,但见门外浓烟滚滚,烈火飞腾,整个祁阳阵已燃起一片血色。
红炎西撞东奔,煌煌烨烨,直烧得遍地血红。
大殿外,陆吴静静看着最后一笔符咒化为赤焰,眉目舒缓,轻轻笑了笑。
不负恩情,不违本心,若想要两全,便只好以身犯险,以命相报了。
他转过身,被火光引来的金宝殿众神立在云头,遮住了残阳余晖,他看着他们惊愕提防恐慌各色的脸,眉目清华,在镇天元帅近身的瞬间,后退一步,坠入火海。
众神惊呼,黄角大仙彻底懵住,心口怦怦直跳,这,这陆吴天神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一时想不开,就焚火自尽了吧!
“还愣着做什么!”天帝神色不明的看着在红炎里消失殆尽的白衣,怒喝道,“元柒殿都要烧没了,还不快下去救火!”
水德星君打了个颤,连连应喏,按落云头,领水部众神施水势,可任他们翻云使雨、泼土扬沙,这火分毫不灭。
魔君望着恶火,又惊又颤,惊的是这么大的火烧起来他们竟毫无察觉,颤的是避火诀根本拦不住这火,就连镇火的沧海刀都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烧越旺,越燃越快。
魔君挥刀赶火,嗓子被烟呛到,哑声道:“这火是灭阵火,阵死方才灭,再不走,怕是没机会出去了!杜若,你快”
女华的声音透着惊慌:“阿若,阿若,你怎么了,阿若……”可无论她怎么叫,杜若都纹丝不动,置若罔闻。
魔君回头扫一眼,见杜若双目空洞,暗道不好。杜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