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送来的几个丫鬟没在安亲王府里掀起多少风浪,却在益州城里成了笑谈,明明是个商贾却不自量力,想要自家女儿做王爷的妾室,却不看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益州城不论是世家还是平民百姓,皆为这种事感到丢脸,安亲王虽是就蕃,却到底是从云浮来的,可见到的都是些荒唐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婵衣没多少精力去管益州城的流言,她要准备全家出行的事。 颜黛自从到益州城,又出了周摩的事情之后,就再没有出过门了,所以对于这一次去川南,还是有些欢喜的,毕竟年轻女孩子,哪有喜欢一直窝在房里不出门的。 只是之前发生的诸多事情,叫她不免有些担忧,她看着婵衣,眉头微皱:“出门好是好,只是咱们这一去川南,府里头会不会没人照看,而且我总觉得咱们在川西都没住惯,那川南能会比川西凉爽?别到时候咱们罪也遭受了,反而还不如川西自在。” 婵衣笑道:“听张全顺说川南那头有许多山,咱们要去的地界儿是山上,四周长着两人高的树,比咱们府里可是凉快多了,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体弱些的还要盖一条薄被子,”她说着,添添减减一些手上册子里记录的东西,觉着出这一趟门,要带的东西委实不少,一边写,一边又道,“既然夫君这样安排了,自然会安排妥当,更何况如今已经不再是咱们刚来的时候了,整个川西西路跟川南北路有哪个人会不长眼来招惹咱们?只怕他们有命来也没命回去。” 若这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让楚少渊把川西整顿的服服帖帖,只怕他当初也不会在西北的时候,从太子跟安北侯世子卫风的手中抢了那么大的功劳,直接导致卫家在这次的事情当中失利而被皇上清算了。 颜黛想了想,虽然这些日子不曾出门,但表嫂办的宴会也不少,从这些宴会上头能看出许多门道来。 她不由的欢喜起来,“嫂子你不知道,入了夏的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热得像蒸笼似的,祖母身子弱,热受不得,可也不能在房里放许多冰,日子过的实在煎熬,能去川南避避暑,对祖母的身子也好,至少不容易再生什么急病,尤其是这几日天气越发的热,祖母连饭食都用的少了许多。” 人老之后总不如年轻的时候那般抗热抗冷,天气变化的时候难免生病,趁着能动弹的时候多走动走动,身体也会强健些。 婵衣点头道:“夫君说过去住几日,若是凉快,咱们就多住些日子,听夫君说那里的山上还有寺院,到时候咱们就在寺院里听佛经吃斋菜,还可以到处游玩一番。” 颜黛笑了起来:“这样好,祖母信佛,到时候也不会觉得无趣。”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端午那天,大厨房做了好几样粽子端上来,还有放了雄黄的酒,一人喝了一小杯。 婵衣亲手做了几个五毒香囊,分着给了楚少渊跟颜黛,因颜夫人不喜熏香,便将里头的香料都倒了出来,只带了个样子,做做好看。 中午,楚少渊一身大汗从外头回来,一边在耳房擦洗身子,一边道:“今天外头有赛龙舟,下午的时候开始,晚晚,你想不想看?我陪你去看吧。” 其实早之前她就听说有赛龙舟了,那会儿几个世家夫人曾经明示暗示过她,说益州城里的赛龙舟,每一年都是知府夫人领头,然后城中世家都会凑份子来,今年毕竟与往年不同,婵衣这个安亲王妃在这里,又哪里有人敢越过她去操办? 只不过婵衣没有这个心思,便依旧让知府夫人牵头来做,如今事情都解决好了,又是去看热闹的,她不由的起了心思:“嗯,这样的话,也好,我去问问黛儿,她若也去的话……” 楚少渊哪里肯让她将颜黛拉上,连忙打断道:“哪里有闺秀抛头露面去看这些的?况且阿黛还要陪着外祖母呢,咱们都走了,剩下外祖母一人在家里,又是大过节的,你也忍心?” 婵衣看了楚少渊一眼,发现他的神色颇有些急躁,像是被人家打断了什么好事一般,急慌慌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的意图,忍不住扑哧一笑。 “好,就依你之见,我们两人去。” 楚少渊脸上腾起热气,他觉得他此刻的样子真的是呆极了,明明只说一句便好了,偏说了五六句,原本晚照不会想到他的心思的,可这一下想不知道只怕也不能了。 抿了抿唇,他决定将这事情岔过去。 “去川南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这也要过了端午了,那边已经让张仪打点好了,只等着咱们收拾出发。” 婵衣点头道:“贴身的惯用的都带上了,还另外多带了些换洗用的衣裳被褥,碗碟茶杯筷子也都安置了好几套,府里下人已经嘱咐过了,这一次带锦瑟跟锦心去,留下锦屏在府里看家,黛儿跟外祖母那边也各留一个大丫鬟看家……” 絮絮叨叨的说着,楚少渊擦洗好身子,转出耳房,看到婵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是一种打从心底的熨帖,晚晚从来都这样善解人意,不会真的让他难堪。 上前一把将婵衣抱住,他低声耳语:“晚晚,你怎么这么好?” 婵衣还在说着她的安排,忽然间被他抱住,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着去打他胳膊:“这是做什么?屋子里还有下人,你又在发什么颠?” 楚少渊道:“下人早在我出来的时候就退下去了,她们向来不喜欢在我面前服侍,都是只忠心你的。” 听这语气竟像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叫婵衣无奈的伸手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不下去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耍无赖么?到底是谁总爱旁若无人的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