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士急忙用布巾将伤口按住,腾出一只手来将伤口周围的穴道用银针封住。
宫人端来刚熬好的止血药,王院士吩咐人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给顾奕,布巾被血浸湿,王院士连忙又换了一条,这才发觉伤口深到快要贯穿了身体,王院士心中发凉,只怕顾世子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顾仲永脸上的血迹未干,又见儿子面如白纸,吓的浑身发颤,叠声问:“王院士,奕儿到底伤到哪里了?怎么拔了武器反而更严重了?”
其实顾仲永也是急了,才没有往深处想,毕竟是掌了中军都督帅印的权臣,如何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只是他不愿去想儿子此刻的危情,只想从御医那里得到一个安抚的答案,好让他放下心来。
王院士脸色很差,看着布巾又被浸湿了一条,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世子爷这个样子,只怕不太好,血若是一直止不住,恐怕性命垂危。”
顾仲永脑子里头“嗡”的一下,像是要炸开了,他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奕儿是他的长子,他辛辛苦苦培养多年,就是为了以后宁国公府有个继承人,可奕儿现在,脸色卡白的躺在这里,呼吸渐弱,难道宁国公府以后要有勇无谋的奎儿来继承么?
皇帝抿着嘴,脸色十分难看,老二被立为太子已经十多年了,从小就爱惹是生非,现在更是惹出这样大的一桩事,他刚把宁国公的职权给下了,他儿子转头就把宁国公的儿子给捅了,这不是生生的在打自己的脸么?
皇帝饱含怒气的指着太子骂道:“你这个逆子!你跟顾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这样的狠手?”
太子浑身一抖,脸上的神情更加惶惶不安。
眼看着顾奕面如金箔大限将近,王院士脸上已经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神情,就听一旁的楚少渊低声道了一句。
“父王,我来试一试吧。”
顾仲永一愣,惊异的看着楚少渊,他们顾家一直在找楚少渊的麻烦,他不敢相信,楚少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皱眉问道:“你可有把握?”
楚少渊沉声道:“三分把握,我不能肯定这个法子有没有用,但多少算个方法,好过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世子……”
他话没说下去,但旁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顾奕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王院士再无回天之力,若是用了别的方法,或者还有三分的生机。
顾仲永连忙跪在地上,急声道:“还请三皇子殿下救救我儿性命!”
皇帝对楚少渊点了点头,“那你就试一试。”
楚少渊净了手伸手将王院士的手拿开,就见布巾上的血已经少了许多,他伸手掀开伤口,伤势是贯穿伤,从中间切开了胸口很大的面积,他从王院士的药箱里头拿出针线,将手伸进伤口。
顾奕疼的急喘几声,如同白纸一般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滚动着汗珠。
楚少渊却没有停手,他顺着伤口摸到了钢刺切断的肋骨碎片,好在钢刺只是碰到了肋骨,并没有将肋骨整个切开,他用手小心的将那些边缘碎掉的片状物取出来,血又涌动,他急忙按住伤口,将针烧红止血,然后用线缝住伤到的五脏。
顾仲永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少渊,他,他竟然把手伸进了儿子的伤口之中!还用针线缝里面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楚少渊有些不太熟练,顾奕只觉得疼的翻天覆地,身子就忍受不住的扭动起来。
楚少渊皱起眉头,“萧沛,你给我按住他!”
萧沛原本已经看的愣住了,听到楚少渊一声吩咐,下意识的伸手将顾奕牢牢的按住。
顾奕脸上煞白的几乎是半点血色也没有,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几近晕厥,却又在晕厥的刹那生生疼醒。
楚少渊努力将破损的器脏缝好,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血已经止住了,顾奕疼的连喘气都是小口小口的喘了。
楚少渊将顾奕胸口的伤缝合起来,又从腰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拔出塞子,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
皇帝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愣神的看着楚少渊,“老三,你这法子管用么?”
楚少渊摇了摇头,“这个方法是我六岁的时候,偷偷看一个郎中曾经这么缝补过一个被马踏伤的人,最后人活了下来,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顾世子能不能挺过去,我只有三分把握。”
简而言之,楚少渊七岁之前经历的太多,足以让他看透世间百态,才会有了一副隐忍的性子,入了夏府之后多年不曾被人认出来,也正是因为有这份隐忍在里面,若不是因为相貌太过出色,即便他隐藏在夏府一生,也不会有人察觉他的真实身份。
楚少渊看了眼呆滞在一旁的王院士,开口道:“还请王院士给开几副补血的方子,顾世子失血过多,若不及补血,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王院士呆呆的点了点头,转身拿笔去开方子,方子写了一半,猛然抬头看向楚少渊,声音中带着颤音,“三皇子殿下,能……能不能告诉臣,那个郎中……现在在何处?”
王院士醉心于医术多年,他的师父就是有名的金创圣手,可惜师父的行事太过疯癫,最后落了一个那样的下场,刚刚楚少渊的那几下,他几乎要以为是师父附身到了三皇子身上,惊得他浑身冒了一身的冷汗出来。
楚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