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丫鬟嬷嬷连忙出去,沉淫后宅的人精都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沈老夫人冷笑连连,皱纹沟壑纵横,诡异地看着梅老姨娘:“被你这贱婢知道又如何,你又能把本郡主怎么样?”

梅老姨娘闻言一愣,随即阴冷地看着沈老夫人:“是啊,姐姐身份贵重,一手遮天,妹妹又奈姐姐如何。”

沈老夫人冷漠地看着梅老姨娘,见扳回一局,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

梅老姨娘声音平板,带着地狱才有的阴森:“姐姐,那你又可知道为什么你一生无子呢?”

一个惊雷响起,沈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指着梅老姨娘:“是你个贱婢?”

兀自拿起茶盏狠狠往梅老姨娘扔去,碎花四溅,渍黄的茶水喷涌而来。

梅老姨娘竟也不躲,就站在那里,滚烫的茶水当头淋在梅老姨娘身上,额头也被锋利的碎片割破,一大片血红,狼狈不堪。

梅老姨娘轻轻地抚开面上零零洒怕洒茶叶,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姐姐,几十年来,你的脾气倒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爱往人身上泼茶。”

尽管狼狈至极,她也不会让她裴氏好受。

果然,沈老夫人阴鸷的眼睛越发混浊,翻卷出浑黄的颜色。

梅老姨娘此刻尽情地欣赏沈老夫人扭曲的表情,也不管她恶毒的眼神。

兀自笑道:“姐姐,你做的隐私事难道会比妹妹做的少吗?媚姨娘冬日在雪地流产,一尸两命,妗姨娘在花园赏花为何突然掉进池底,再也没有出来过,月姨娘一生绝孕又是怎么回事,我相信姐姐心头清楚得很。”

梅老姨娘每说一句,沈老夫人阴狠的表情就龟裂一分,扭曲,阴沉,妒忌,就是不见悔恨。

最终沈老夫人混浊的眼睛满是猩红,抑制不住的疯狂:“那些贱人都该死!该死,竟敢和本郡主斗,不自量力!”

梅老姨娘神情冷漠,声音说不出的嘶哑:“所以,你就把我的孩子生生捂死?裴绣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沈老夫人看着梅老姨娘骤然颓废,瞬间变得老态龙钟,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粗哑地笑了起来。

笑声昏哑而渗人,在夜幕间清晰无比。

梅老姨娘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几十岁年纪却声音还是十分娇柔清脆。

沈老夫人骤然听到梅老姨娘清灵的笑声,恶狠狠地皱起老态龙钟的脸,阴森道:“你在笑什么?”

梅老姨娘眼睛直逼沈老夫人混浊的眼珠子,是骇人的痛快夹杂着刻骨的恨意:“姐姐,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报应吗?你害死老爷那么多亲生血肉,老爷怎么能容得下你?”

梅老姨娘停顿了一下,神情淡薄吐出的话无比残忍:“姐姐,你又可记得有一段时日老爷对你十分得好,日日命人送来汤药,姐姐十分欣喜地喝下,殊不知妹妹们和老爷都看着姐姐你的笑话,愚蠢至极。”

沈老夫人的神色疯癫了起来,眼珠里是抑制不住的猩红,竟是恨不得杀了梅老姨娘。

梅老姨娘看着沈老夫人骇人的表情,丝毫不惧,嘴角勾起阴狠的笑意,这还嫌不够。

“姐姐,一生运筹帷幄,度算人心,天生就高高在上,那有如何?你不也是克死几个未婚夫,使计嫁进沈府一样被丈夫厌弃?天,果然是长眼的。”

竟是有意无意地惹恼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不怒反笑,到底是交锋几十年的对手,电火石光间隐隐猜到了梅老姨娘的用意。

沈老夫人强自正襟危坐,冷冷地盯着梅老姨娘,却胸脯上下起伏,看来也是气得不轻。

“几年不见你这个贱婢,腰板挺直了。”

“听闻祁亲王的亲儿死了,你就以为这样就有机会了么?”

梅老姨娘一僵,神情有些微乎其微的不安。

沈老夫人对梅老姨娘可是熟悉得很,这点微妙的变化怎么会捕捉不到。

“祁王妃娘家权势滔天,子弟众多,过继外甥来当亲儿总比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好吧?”

梅老姨娘一愣,僵直在原地。

沈老夫人混浊的眼睛噙着骇人的诡异笑意,粗哑说道:“你说,他能逃得过祁王妃的法网吗?就算侥幸被他逃过,认祖归宗,你说一个歌妓出生的养母要不要抹杀掉?”

声音嘶哑带着惊人的穿透力,直插梅老姨娘的心脏。

梅老姨娘强做镇定,喃喃自语:“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似在安慰自己又似在说服自己。

到底是见惯宫廷争斗的安雅郡主,一下子分析出利弊,一针见血。

“他不会,可是祁王爷呢?祁王爷怎么让他有护儿不力,被迫送给歌妓收养的污点存在?”

一道天雷凭空滚滚奔腾而来,炸得梅老姨娘神情恍惚,双眼漆黑一片。

丝毫不见刚才斗志昂扬而来,风情万种的徐娘半老模样,她似乎正以一阵惊人的衰老速度慢慢老去。

她所以为的能够手刃敌人,却是一场空梦。她多年,为的就是替幼儿报仇,现在她的恨意暴露在那恶妇面前,报仇更是难上加难,她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梅老姨娘神情晃晃悠悠,娇柔的模样浑然不见,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辩,说到底还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了。

沈老夫人看着梅老姨娘颓败的样子,心里无比的痛快,忍不住大笑起来。

骤然,面容开始扭曲,微微发青,胸口一甜,鲜血大口大口地吐出,惨败的脸十分渗人。

一场心战,说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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