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无惊无澜地过去。

天空褪去阳光明媚的皮衣,渐渐染上漆黑的色调。

深秋的风从远处飘来,冷冷的,凉凉的,脚底不由自主的瑟缩。

似乎,这夜才刚刚开始。

似乎,这才是罪恶的起源。

沈姑奶奶的衡居阁一日比一日衰败,青苔遍布,红墙外的藤蔓渐渐爬进来,形成茂密的绿荫。

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格外苍凉。

“垱垱垱……”

打更的老人在深夜里敲了三下,已经是三更天了。

在万籁无声的夜里愈发显得悠长,在京城深巷里来回萦绕。

是夜,夜得太苍凉。是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这一切一切,在夜里倾涌而来。

恐怖,诡异,荒凉,唯独没有光亮。

沈姑奶奶拿着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内渗人的妇人。

白发苍苍,皮肤泛着皱褶,深陷的眼眶似乎没了眼珠子,偏生穿着大红的长裙,画着俏丽的妆容。

再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似乎是一个古稀老人怀着怪胎,恐怖无比,诡异至极。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时间过得极其漫长。

沈姑奶奶轻轻地把铜镜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极其冰冷,竟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红颜辞镜,不是青丝变白发,而是心如死灰,而是人生彻底失去光亮。

那种感觉就好像跌入泥潭再也挣扎不出来,在漫长岁月里等待死去。

沈姑奶奶漠然地盯着自已圆挺的肚子,像是深夜里专门吃掉嗷嗷待哺的幼儿的老妖怪,带着诡异的笑意。

本来她也还是有希望的不是么?都是沈清玉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不得好死,竟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沈姑奶奶一想起沈清玉,平静无澜如古井的眸子沾染着鲜红的色调,抑制不住的疯狂。

她眼里淬着冰冷的毒意,脸上偏生带着恬淡的微笑:“我的孩儿,为娘一定替你们报仇!”

月前。

自从林焕一族被皇上勒令抄斩,上至古稀老妇,下至初生幼儿,一个不留。

唯独留下沈姑奶奶这个外姓妇人,沈姑奶奶或许是知道了事实既定,再挣扎无用。

她深居简出,极少出自己的院子,安静得像个透明人一般。

她在这个安适的环境,开始像如同如同闺阁妇人一般,缝补婴儿裳衣,编制御寒的小帽儿。

日子不温不淡地过去,沈姑奶奶却每时每刻都惦记着自己心里的仇人。

沈清玉这个贱女人,这个心思恶毒的妖女!她害死了柯儿,竟还要毁了她的幸福。

贱胚子。这个浪荡的贱胚子。

沈姑奶奶表现得越是安静,心里的仇恨越是激愤。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击致命的谋略,等着把沈清玉打进无底深渊的机会。

不得不说,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沈姑奶奶学聪明了,竟学会潜伏。

时间如缓缓流水潺潺流淌,沈姑奶奶的日子也算安逸,直至前些日子。

沈姑奶奶的贴身丫鬟花蕊端来一碗热烫的安胎药,小心翼翼地捧到沈姑奶奶手机:“姑奶奶,喝药吧。喝了安胎药,小少爷就健健康康的。”

沈姑奶奶平静无澜而又带着僵硬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接过安胎药。

正欲舀起一勺,胸口一阵发闷,肚子一阵翻滚。

沈姑奶奶手一抖,汤药倾泻在地上,渍黄的药水洒了一大片,热气腾腾,翻滚着白泡。

花蕊平淡无奇的脸上满是焦急,手一抖索,忙拿出手帕擦了地上的白泡。

她平凡的脸上却有双极其美丽的眸子,娇润的杏眸氤氲着璀璨的光彩,此刻正焦急不安地看向沈姑奶奶,竟有一丝害怕被发现秘密的慌张。

沈姑奶奶几欲呕吐却吐不出来,感觉要把肺腑都要吐出来,却卡在喉咙,脸色苍白得像是张白纸,丝毫没有发现花蕊的状况。

花蕊看了看沈姑奶奶,安心了下来,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庆幸,这才连忙走过去帮沈姑奶奶抚背。

过了好一会儿,沈姑奶奶这才缓过劲来。

吐了几口胆汁出来,沈姑奶奶只觉得整个口腔都是苦的,恶心无比。

花蕊看沈姑奶奶没事了,匆匆和沈姑奶奶告退,竟也不等沈姑奶奶应话,忙到膳房里又端来一碗安胎药。

热腾腾的蒸汽在碗面上萦绕,几根药渣在面上飘飘浮浮。

花蕊也不递过给沈姑奶奶拿着,直接舀起一勺汤药送到沈姑奶奶嘴里。

沈姑奶奶只觉得舌头苦得发麻,有些憔悴的艳脸侧着,病恹恹地道:“今日不想喝了,明儿再喝吧。”

花蕊平淡的脸上布着一丝急躁,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姑奶奶,不喝药可是不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不看着大的也得顾着小的。”

沈姑奶奶错愕地看着花蕊,盯着她好一会,沉默不语。

花蕊杏眸扑扑闪闪,柔声细语:“姑奶奶,奴婢这不是替你担心吗?如今姑奶奶地位尴尬,如果不争把气生个胖胖壮壮的小少爷出来,哪能得到老夫人的关注。老夫人总不会让自己的孙儿受苦的。”

沈姑奶奶沉思一会,眸光无喜无悲,才凑过汤匙喝了一口。

突然含在嘴里不咽下去,她目光如炬,看着花蕊:“怎么还会有一碗?”

花蕊展颜一笑,平淡无奇的脸上因着璀璨的杏眸增色几分,带着几分艳丽。

她俏皮又带着邀功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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