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庭把拟好的协议送到她那里,也只过去一周而已,速度已经是很快了。
因为她没什么要求,甚至连离婚理由都想不出来,只随口举了“感情破裂”和“性格不合”这样表面也看不大出来的问题。
他们之间没有财产的分割问题,也没有子女抚养的问题。
想到子女的问题,她才皱了皱眉。
这样的顾吻安这辈子恐怕是没人娶了吧?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流产过的女人?
低眉翻阅着手里的协议,脑子里其实飘飘浮浮。
仓城这地方给予她的东西很多,伤感占了大多数,要不要出去走走成了她最近反复思考的事。
去找晚晚还是找东里?
不过她唯一的存款就是前一部电影的收入,玩个一年半载怎么也得回来开机了,也许还能找到中意的题材。
“需要现在签字么?”她抬头看了郁景庭。
郁景庭站在另一头的窗户边,目光朝向她那儿。
语调淡淡的,“可以,等双方到齐再签也行。”
她都没听后半句,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抽了一旁的笔往纸张上签字。
抬头发现郁景庭的视线还没收回去,带着一点点的探究,淡淡的,反而无法忽视。
“好奇我为什么离婚?”吻安把视线收了回来,合上协议,将笔放回去,一切都显得很随意。
收好协议,她才继续道:“原本就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才嫁,现在没必要了。”
郁景庭双手放在西裤兜里,整个人淡漠的隐在安静的空气里。
可她真的能感觉到他的种种的揣度。
许久才听他问了句:“图他的身份?没见你用过。”
吻安浅笑,“不是他,我能见到顾启东,最终还把他扔到伦敦的监狱?没有他,顾家所有东西都被收了,我现在的日子也会难熬。”
对此,郁景庭终于淡淡的讽刺,“也没见你过得好到哪儿去。”
她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之所以提到这里,只是怕他过分敏感查到宫池奕身上去。
他站在那头看了看时间,“晚上有个宴会,能陪我么?”
吻安几乎都没想就摇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
这是事实,他也知道的。
郁景庭这才略微挑眉,想起来这事,目光透着淡淡的担忧,“还没缓过来?”
“还好。”她又随口答了一句,从椅子起身,“既然有宴会,还不走?”
郁景庭拿了外套,看着她从来没变过的态度,还是说了句:“过段时间要回一趟华盛顿。”
吻安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只礼节性的弯了弯嘴角,淡淡的,“替我给伯母带个问候。”
说起来,她现在很庆幸当初没有把顾启东的过去告诉那个女人,不过,梁冰都怀孕了,估计她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着,只听郁景庭道:“他走之后,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念过想再见见你。”
这让她略微蹙眉,她哪里表现出最近想要外出的心思了么?
不然,为什么他正好邀请。
吻安笑了笑,“是么?可惜我抽不出时间。”
这已经拒绝得很明显。
郁景庭倒也没再说什么,“你早点休息,有事打给我。”
她点了点头,勉强笑意,把他送出门。
也是当天傍晚,吻安出去把离婚协议邮寄到了宫池奕伦敦的地址。
…。
宫池奕现在睁眼闭眼全是文件,每天都在连轴转,尤其兄弟中有人出事之后,他的行为受着无数双眼的监视。
回来一周,展北从没见三少放松过,每天紧绷神经,偶尔,连换衣服都争分夺秒的在车上完成。
收到那封信的是展北,放在他的办公桌后还特意到更衣室提醒了他。
男人正在那头系领带,坚毅的侧脸略微转过来,只“嗯”了一声,道:“晚上老大是不是有个局?”
展北点了一下头,“九点半开始,具体赴局人员,不太清楚。”
他一手勾了大衣往外走,“晚上让老四来我这儿一趟。”
总之就是没提那封信的事,展北以为是不想提。
哪知道宫池奕真是转头就忙忘了。
等他记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是第二周的周三夜晚。
每天的应酬让他像泡在酒坛子里,身上总有一股子酒味和烟味,今晚也不例外。
会所里居然还有女人说他身上的味道使得他充满男性气息,他扯了扯嘴角,若每个女人的嘴都那么甜多好?
进了门把领带扯下来,随着外套都扔在了门口,步伐没有规律的上楼,转弯去了书房。
座椅承载了男人的体重略微下陷,椅背与身体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整个靠在椅子上,甚至抬腿搭到桌上,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夜,尤其的冷清。
他闭着眼,眉宇之间很沉、很浓的寂寞。
不只是想到了什么,薄削的唇角扯了扯。
他忙么?很忙,忙得连脑子放空的时间都没有,梦里都不断的回旋着家族事务,和她。
但他喜欢这样的忙碌,一旦不忙,只会觉得空洞,空到忍不住下一秒就能飞回去。
就如此刻,只不过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冷寂的夜晚像潮水般涌过来,这样的寂寥让人透不过气。
眉峰略微隆起,他还是该一分不嫌的做事。
笔直双腿放到地上,椅子滑回桌边,目光也不经意从一封快件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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