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七天|
晚上的时候,突降大雨,韩臻正好有场夜间雨戏,本来是要在两天后拍摄的,但导演为了节省昂贵的降雨设备,便将计划两天后拍摄的夜间雨戏提到今晚。
初秋的夜晚本就凉意袭人,现在又是风又是雨,更是冷得透心。
翟兮兮很不幸地来了大姨妈,因为被韩臻控制了冷食,肚子痛倒是不痛,但韩臻依旧勒令她在房间好好休息。
又是红糖水又是热水袋地将她伺候睡下了,韩臻才离开她的房间。
外面的风很大,穿梭在建筑物之间发出‘呜呜’的尖啸般的声音,雨点也很大,被风吹得打在房间窗户的玻璃上,‘哒哒哒’的雨点声响个不停。
要在这么大的风雨里拍戏,演员们光鲜亮丽的光坏之下,隐藏的其实是无尽的辛苦与坚韧。
现在大约晚上九点,韩臻走的时候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墙角壁灯,翟兮兮躺在被窝里望着窗玻璃上不断打上的雨点,又不断向下滑落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线。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然后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和韩臻撑着伞走在一条泞泥的小路上,四周很黑,目力极限处一片漆黑,呼呼风声如同夜行鬼的哭号,听来十分凄厉,翟兮兮心里发毛,紧紧抓住韩臻的手。
一路走来,小路上留下两人一大一小、一深一浅的脚印。
走着走着,韩臻的手忽然从她的手里抽走,她怎么抓也抓不住,拼命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却越走越快,倏忽间消失在她的眼前。
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身上,带来刺骨的寒疼,恐惧与慌乱从心底里爆发。
翟兮兮沿着韩臻留下的脚印追过去,追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下一瞬就能脚一软跪倒在地,然,在这时,脚下忽然失去了他的脚印,回首,来时的路上也没有了他的踪迹,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他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又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翟兮兮被绝望包围。
“韩臻!”
翟兮兮大叫一声惊醒。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梦里的绝望与恐慌还残留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呼吸不畅,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许久,翟兮兮眨眨眼,原来是梦啊?
只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雨点打在身上的冰冷,韩臻消失时的恐慌,失去他踪迹时的绝望,好似亲身经历。
坐起身,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雨停了,韩臻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翟兮兮下床披上衣服,觉得口有些干,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刚送到嘴边,想起韩臻‘不许喝冷水’的叮嘱,又将冷水倒了接了杯热水。
玻璃杯导热,还没接满,翟兮兮手指一痛,一个恍惚,水杯滑落,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数片,热水溅到她的脚腕上,白皙的皮肤立刻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脚腕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但是翟兮兮没有去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安。
不,不是有点不安,而是强烈的不安。
梦里的场景在眼前不断地闪现,韩臻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来路上只剩了她一个人的痕迹……
翟兮兮几乎是夺门而出,跑到隔壁房间敲门,“韩臻!韩臻!……”
敲了约莫三分钟,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忙回到房间给韩臻打电话,一遍,两遍,三遍……一直无人接听。
给华助理打,同样无人接听。
翟兮兮记得韩臻说过,今天这场夜间雨戏,是他饰演的男主角带着女主角躲避追杀,最后被逼得双双坠入山崖。
为了逼真,拍摄地点定在影视城后山的一处约莫一层楼高的小石坡拍摄,那个石坡翟兮兮见过,真的跟个小悬崖似的,就是矮了点。
翟兮兮换了衣服鞋子,影视城这个点几乎没有出租车出没,她一边等电梯一边用手机叫了辆专车,一出酒店大门,被雨水清洗过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很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等了几分钟,车就到了,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长了一张喜面孔,看人的时候带着笑,也很能说,从翟兮兮一上车就说个不停。
翟兮兮心里想着韩臻,没太在意他说什么,也没有搭腔,那个男人丝毫不介意,一直叨叨叨说个不停。
车子一路往后山驶去。
翟兮兮又给韩臻打了两次电话,始终是无人接的状态。
她心里越发着急。
天空漆黑,若是白天的话,应该是个阴沉的天气。
影视城里的灯火渐渐远去,越接近后山,越寂静昏暗。
到了山脚下,车子就不能上了。
上山的路是一层一层的石阶。
翟兮兮付了钱下车,朝小石坡所在的方位望了望,隐约能看见那里有光线从枝叶缝隙间投射出来。
山脚下的停车场,有几辆保姆车,还有几辆面包车。
翟兮兮认识其中有一辆保姆车是韩臻的,她记得车牌号。
看来拍摄还没有结束。
不多想,她拾级而上。
走了没一会儿,头顶又开始飘起雨来,越来越大。
走时匆忙,也没来得及拿把雨伞。
就算不匆忙,估计她也想不起来拿雨伞。
山不高,从山脚爬到山顶,脚程快的话最多也就五十分钟。
风很大,夹杂着雨点吹在脸上,像小刀片似的,割得翟兮兮脸颊生疼,脚下有些滑,天又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