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响,苏婉正拿在手里盛汤的大瓷勺子掉在汤碗里,发出刺耳的瓷器碰撞声,汤水也溅了一桌子。
“妈?你怎么了?”方北凝眼神狐疑地望着苏婉。
“呃,没事没事,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苏婉赶紧回神,拿抹布擦了擦桌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宫凝?凝凝,你这朋友该不会就是帝都那宫家的千金小姐吧?”
“妈,帝都宫姓人家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猜那宫家?”
苏婉笑笑,“当然是印象深刻,那次你奶奶的寿宴上,在酒店卫生间,那宫夫人还想要打你,没想到,你竟然跟她的女儿成了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我甚至还记得,那宫家在十六年前丢过一个叫宫凝的女儿,该不会就是你吧?”苏婉对宫凝道。
宫凝的思绪还停留在‘宫夫人要动手打方北凝’这件事上,愣了一下才发觉苏婉在跟她说话,立刻回道:“阿姨,您怎么知道?我确实是前不久才刚回的宫家。”
“妈,你对宫家的事还挺了解的嘛。”方北凝笑着打趣。
苏婉‘呵呵’笑了一声,道:“当年那宫家为寻女儿又是上电视又是登报的,虽说我们这地方穷,但是报纸还是能看到的,前段时间你又与宫夫人结了仇恨,我便想起来当年那桩事。”
“不过十六年了还能再找回来,也是奇迹,当真是要道声‘恭喜’。”
“不说了,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苏婉笑眯眯地给方北凝和宫凝夹菜,不知为何,方北凝总觉得母亲似乎很开心。
吃完饭,苏婉打发方北凝和宫凝去午休,毕竟昨天赶路赶到半夜,也没怎么休息好。
苏婉回到房里,从箱子最底下挖出一直深藏的那只小木匣子。
将里面的报纸与玉佩拿出来细细瞧着,心里有欢喜,有疑虑,也有几分释然。
那宫家既已寻得宫凝,那他们家的这个,从此以后,便只会是他们家的了,她也没必要再去阻挠女儿的前程。
以前不乐意方北凝留在帝都,不过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方北凝被那宫家给认回去,现在,是不会再有这个疑虑了。
只是,她有些糊涂,倘若那宫凝回来了,那自家这个又是谁?
倘若自家这个才是,那那个宫凝又是谁?
算了算了,不管了,无论怎么样,对她来说算是个好处。
“看什么呢?”方信军刷了碗回房,看见苏婉直愣愣地坐着,走过来一瞧,发现她手里拿着旧报纸与玉佩,“现在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了。”苏婉轻松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但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凝凝,明明她可以有很优渥的生活,偏生……”方信军叹气。
“你少说那些糟心窝子的话,我们对她不好吗?有什么好的最先想到的便是她,就连小昇都要靠后站,不就是条件差了些么?”苏婉冷着脸道。
方信军一见她不高兴了,立刻投降,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这时,院门外慌慌张张闯进来一个人,边跑边喊道:“方大叔,方大叔救命啊!”
方信军出来一看,原来是隔壁的陈何。
“怎回事?这般慌张做什么?”
“方大叔,我媳妇儿要生了,你快去看看……”陈何喘息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
“要生了送去医院妇产科,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产婆。”方信军拧眉道。
“不是的,方大叔,我媳妇儿不知怎么地,肚子刚开始疼,那孩子就露了半个头出来,我……我不敢乱动,只能来找你了方大叔,全村只有你懂医,你不去,我媳妇儿和我儿子只怕要没命了……”
人命关天的大事,方信军不敢轻怠,稍稍想了一下道:“你先回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跟你婶子马上就来。”
说完,他刚要折回屋喊苏婉一道去,接生这方面的经验方信军着实匮乏,那陈何之所以来找他,也是急病乱投医,但苏婉生过方南昇与方北凝两个孩子,多少是有些经验,就算不能接生,好歹还能帮衬着一些。
只是他刚转身,苏婉便从屋里跑出来。
外面的话她都听见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又是隔壁邻居,平日里的关系不错,一听说陈何媳妇儿陷入这般危险情况里,她也是担忧心急,毕竟两条人命呢。
于是匆匆忙忙把之前拿出来看的东西放回匣子里,塞在被子里藏着,跑出来与方信军一道去了陈何家里。
被陈何刚刚那么大呼小叫的一闹,方北凝从深眠进入浅眠。
没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本想继续睡的,可谁知嗓子越发干痒,到最后连吞咽口水都艰难了。
无奈,只得爬起来。
到厨房,拎起水壶倒水,结果一滴水都没倒出来。
方北凝无措地看着厨房的老土灶,一阵头大。
家里烧水做饭都是用最老式的土灶,她实在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想了想,还是让母亲烧水喝吧。
转身走出厨房,走向父母的房间,她推门一看,苏婉与方信军都不在。
方北凝叹口气,看来,只能喝生水了。
她转身欲走,后面一声清脆的猫叫传来。
方信军前段时间去城里置办东西时,在路上捡了个猫笼,笼子里放着一只通体雪白、双目如蓝宝石一般晶莹通透的小猫,他觉得漂亮,便带回了家给苏婉。
方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