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之上,一道金光灿灿的门户,中央照出白光,不时有浑身缠绕着光焰的神人往来穿渡其间。
隐隐约约,门户之后,显出一片连绵不绝的宫阙山脉,锦绣天堂。
“咚——”
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在天宫之中。
所有往来忙碌的神人,心头顿时为之一振。
景阳钟响,连续十七下。
此乃天帝将出之兆。
百年内,天帝必归。
心有戚戚的神道君侯们,纷纷心有所感,自发汇聚而来。
数以百计的神光,接连出现,诸多看不清面目的神人,静静等候在宫外。
“帝君终于归来了!”
有一位老臣禁不住热泪盈眶。
“若非帝君不在,那区区海外散修,怎么敢做下这般大逆?”
身披蟒袍,腰缠玉带,周身好似有一道虚幻长河沉浮不定的君侯冷笑道:
“昊阳道祖不过离去万载,就有人动了歪心思,勾连内贼,那陈氏小儿,忘恩负义,断绝地根,坏了道祖道统,以至于中原正统不在。”
“帝君归来,正好正本清源,将天下道脉,一扫而空,还三界一个干干净净!”
此言一出,周围众神道君侯纷纷点头称是。
区区万载,于这些神道君侯而言,好比常人一二年。
当年昊阳道祖创立神道,厘清三界的壮举犹在眼前,又哪里会承认那些个后起之秀?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当年昊阳宗意外身故或者寿终正寝的门人弟子,转入神道而来,就连当初帝君,也是昊阳道祖坐下弟子。
于他们而言,那大夏太祖陈氏,就是一忘恩负义的内贼。
那海外二百多家散仙,尽是些旁门左道,窃取神器。
只是之前帝君不在,各家君侯各自为战,难以统合,故此居于下风。
今朝帝君归位,就再无什么可说的了!
神道伐仙,就在眼前!
天宫之中异变一出,天机顿时为之转移。
原本清晰可见的天数,顿时蒙上一层阴影,逐渐晦涩起来。
大地之上,福地洞府之中,但凡是修至地仙功行者,都是心有所感。
那洞天世界之中,十几位天仙祖师,各有警兆显现,顿时各起神意,相互交谈。
“天帝将归,不出百年。”
一个童子声音叫着:
“你们别缩着不懂,须知那天帝本是昔日道祖坐下二弟子,转入神道之前就有天仙功行,历劫一千七百六十,修积善功何止亿万,厘清天地人三界他居功甚伟,这才登临帝位,天下山川地祇及上古神祇无一不服,何等威势?只是探索域外,不在宇内,这才给我们入主神器的机会,可现在,他要归来了!”
言语之中,不无几分怯懦。
他们之中,最高的,也不过才天仙道行,至今无人跨过太乙之门。
真计较起来,还不够这位天帝一只手打的。
不临太乙,不知其中奥妙,绝非普通天仙可比。
“慌什么,他还没撞破天地关门,我们且去阻他一阻,拖延一二,怎么也能拖延个几千年!。”
一个女声不悦道:
“人还没到,就先自乱阵脚,像什么话?你也是做一派祖师的人了,怎么还是当初那副小家子气!像什么话!”
“好了,不要吵,我方才用遍知真镜,推算过时日,天帝至少也得五百载之外,方才能归位。”
“······但是这不是好消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功行更进一步了!”
天地关门,就是跨越一方天地,去往天地之外所遇的一种无形阻碍代指。
一方天地,本是不应有边界的,居于其中,本不可能闯出。
大能之辈功参造化,得以跳出天地之外,独立逍遥,这其中,会遇到这种无形阻碍。
但凡功行差上半分,就捉摸不着这层关隘,也谈不上跳出天地之外。
越是功行深厚,气机强盛,越是遇到的阻力越强,反之则反。
太乙之境,实则已经是此界所能容纳的巅峰,随时随地都可能一不小心撞破这层无形之关,自天地之内消失,去往域外。
但反过来,太乙天仙想自外归来,却要花费难以估量的光阴。
天地关门,本质是一层接一层,断裂不定,并不连续的光阴碎片,期间充斥着种种难以计数的危险陷阱,是一方天地的基本防护。
要闯过来,并不容易,尤其是这里光阴流逝,不是顺流,而是并不连续的碎片,只有功行足够,才能不受影响。
对置身之中的当事人而言,可能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在天地之内,却可能是几百几千年外。
虚寂之中,与天地之内,光阴感官,并非一回事。
神意之中,诸位真仙都是沉默许久。
难言的压力,仿佛压在心头。
良久,方有一苍老的老妪,叹道:
“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陈氏小儿,想当天帝,欺诈我等,说是天帝久久不归,已经陨落在外,谁知,谁知······”
又是一阵长叹。
一个抱剑男仙出现在神意之中,冷冷扫过老妪:
“现在抱怨有何用处?陈氏小儿早被昊阳金钟震得真灵不存,难不成你能拿他顶缸?别忘了,你我手上,都沾着昊阳门人的血债!那几百万仙城之中,男女老幼,可都是神魂俱灭!”
“这万载以来,出身昊阳宗的神祇,你手上死了不下五百,神道上下,谁不知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