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宫之中特意行走几遍,弹压了几处渐成气候的邪祟,林正阳就转到了王妃之处。
迎面就是白玉牌坊下,一袭藕色连襟广袖襦裙,俏生生站立着的人影。
微雨之中,绿树荫畔,裙摆票票,遗世独立。
背后更是雕梁画栋,好似一副泼墨大作。
一道灵光自天灵冲出,在其上演化道道清波,内中水光潋滟。
一个模糊身影,窈窕清丽,端坐盛开的芙蓉花之中。
背后一道凤影盘旋,带起道道瑞气。
林正阳一个恍惚,周围的景物形态渐渐模糊········
依稀是一熟悉女声,俏生生唤着:
“公子·······”
那女子款款走来,为他添衣。
“小溪!”
林正阳反手就要握了上去,捉住那双素手。
眼前又是一阵模糊,自过往境中退出,周围景物瞬息变幻。
再去看时,只见到小哀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住。
“缘来如此,这就是你我的缘。”
随着功行逐渐恢复,林正阳又寻回了部分的过往。
望着眼前有些似乎在怀疑人生的小哀,林正阳微微笑着,将她搂在怀里。
小哀顺从地待着,好似过往千百次那般,只是口中还是轻声道:
“这些日子,我夜里一直睡不好。”
“本来我已经斩去烦恼,入夜无梦,都是定中观照自性,偏偏这几日却连往日的定力都好似失去了一般,总是有做不完的梦境·······”
“每当睡下,总是会梦回一处,起初待在一处温暖又冰冷的暗处········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亮,我自花中降生,周围有凤凰、鸟群为我庆生。”
“我生于菡萏花王之中,感凤凰精气而生,既是花妖,也是凤凰,生来就有人形,潜修百年,遇上一个公子······也叫林正阳,跟你生得一般无二,见了面就要喊打喊杀,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是你我的前缘,也是你的前身。”
林正阳安抚着她,柔声说:
“前身曾指着一应有灵众生发愿,誓愿无量劫数,陪伴于我,就此结下深厚缘分。”
“我此番重归现世,你紧随其后,因这缘,哪怕变换了身份,依旧能让我找到你。”
“无论经历多少劫数,只要你道行未能超过昔日之你我,或是见证誓愿的有灵众生就此不存,这层誓愿将永远将你我联系在一起,总是会将你带到我面前·······诸有之内,唯有你是能最先寻到我的!”
“前身去往诸有之外,追寻大罗之道,多半是带上了你的,遗留诸有之内的,不过是残响一般的残气。”
“如今你也开始记起过往,倒说明你我正身已经在靠近诸有,有气机逐渐归来,归入拖生之形内,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还能归来,说明你我并未陨落在外。”
所谓诸有,就是一切存在之事物,连同看似一切都没有却包含一起的虚无,都属于诸有,其内有真正意义上的无穷世界。
一般而言,孕育世界的所在,便是虚无恒钧,别名“无何有之乡。”
无何有之乡,看似一无所有,实则无所不有,是为诸有。
而诸有之外,就是一切已知之存在之外,那属于不存在的领域。
诸有之内,最高道果,便是太乙。
而大罗之道,在穷尽一切已知之后,必须要自行斩断因果,做减求空,渐渐自常世以及虚无恒钧之中遁去,去往“无何有之乡”之外,真正意义上的“未知”。
踏出那一步后,到底是真正消亡,还是打破藩篱,攀升上境·······除了那人自家知晓之外,旁人是无法求证的。
因其做减求空,于诸有之内,渐渐寻觅不得,徒留一二残响·······而且以往也不曾有成就之后再度归来的迹象,故此,对于诸有之内而言,大罗仅仅只是传言。
所以林正阳曾经也担心,这一步过后,不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而是彻底的消失。
但凡能归来,至少说明没有消失,这是好事。
小哀倒是闷闷不乐地问:
“那······这一世算什么?往后唤我林氏,还是要唤我小溪?”
林正阳被逗乐了。
“怎么称呼还不全凭你自家心意?你既是小溪,也是小哀,无论身份称呼变化,你的本质始终如一。”
“太乙道果执掌大道,本身就代表着一条通向不朽的道路,你本身可以视为一部太乙道法,也可以视为一份完整的太乙道则,是先天神圣,也是大道显化,在我眼中都是从未改变过。”
“这些你本都该知道,只是也跟我一般,并不完全,有所缺失。”
“随着你功行进益,会逐渐找回失落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到时很多隐秘自然明了。”
“只是,这一步,并不容易。”
林正阳叹道:
“早已离开的我们,就如同去位的太上皇,想要再重登大宝,收拢大权,又怎么是那么容易的?”
“诸有之内,我们曾经各自代表的大道,应当是还未曾被人占去,但不代表旁人会坐视你我重掌大道而不闻不问。”
“纵然你我前身遁去之前,必然存在不少预备手段,但过去这么久,还能起到多少作用,难以预料。”
“即便有我一道化身坐镇,全力遮掩踪迹,但是留给你我时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