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寻,你来的正好。”裴凤祈淡声道。
虽是第二次见叶画,裴顼内心的汹涌波涛还如第一次相见那般激流涌动,眼前的人是他的母后,能再见母后,已是他今生最大福气,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震动,可依旧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初用裴顼之名不久,有时会反应不过来。
“臣女参见世子爷。”叶画已然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
他一怔,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扶,忽一想,他现在是裴顼,不是前世那个混帐儿子慕容寅,叶画于他而言,只是一位才见过两面的姑娘而已,他不能在别人面前对她做出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这样于她的名声也不好。
他连忙笑道:“叶画姑娘客气了,以后只叫我名字就行。”说完,又看向裴凤祈笑道,“或者跟祈哥一样叫我小字非寻亦可。”
叶画微微一笑,很是恭敬道:“臣女不敢乱了礼数。”
裴凤祈起身上前,温和的看着叶画:“叶画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拘礼,以后不仅可以直呼非寻之名,亦可直呼我的名字。”
“太子还说臣女太过拘礼,你不也一直姑娘姑娘的叫着?”叶画看着太子一本正经模样,忽想起前世他亦曾让她直呼其名,只是自己一直将他视为恩人,一直公子公子的叫着,直到他死在自己的眼前,她才唤了他一声裴凤祈,只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没由来的,她心里一阵酸楚,唇角微微一扬,勾出一抹娇婉的笑,这一笑,让素来清冷的她带了两分小女儿情态。
裴凤祈目光依旧水般温柔,唤道:“叶——画。”
“嗯。”叶画轻轻应了一声,转而看着他唤道,“裴——凤——祈。”
裴凤祈呆了一呆,望着叶画的眼神极其认真,极其温柔,默默点头应了。
裴顼抽抽嘴角干站在那里,他忽然觉得来不是时候,本来他害怕皇上宣召叶画没好事,紧赶慢赶的才到了皇宫,谁知听宫人禀报说叶画往竹苑方向来了,他方赶了过来,不想自己好像打扰到人家。
可太子究竟是不是叶画的良人?
不可否认太子才貌双全,人又温柔,但他终是太子,他不愿今生再让母后步前世之尘踏上南燕和亲之路,所以才千方百计的阻止,即时太子不答应助他,他也会倾尽康王府的力量阻止叶画和亲,只是那样,未免太过招摇,他和母后都会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原以为太子同意帮他只仅仅是因为和他交情匪浅,可事实未必如此。
前世,母后吃了太多的苦,皇家无穷尽的斗争毁了母后一生,这一世,他断不愿再让母后卷入波云鬼谲的皇宫争斗。
再者,他拥有裴顼所有的记忆,所以深知太子外柔内刚,沉府颇深。
太子是否有心计,是否能登上帝位,于他本来无碍,不仅无碍,相反,凭着裴顼与太子的关系,太子能登上帝位于康王府绝对有益,只是这益处仅仅是对于裴顼和康王府,对叶画呢?
如果叶画嫁入东宫,不管能否走上皇后之路,不过是从前世的南燕皇宫换到今生的大历皇宫,都必然是宫斗无休止,难道今生的母后还愿意活在争斗之中。
若裴凤祈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兴许这样他才能和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身为太子,今后的帝王,怎可能只娶一个女人。
即使此刻的裴凤祈愿意为了母后娶一个女人,那今后呢?当初父皇慕容昀不也是许诺母后只娶她一人么?结果呢,父皇亲手将母后推入深渊,而他这个儿子手也不干净,他眼瞎的相信了叶舒婉,若不是他,母后如何能喝下红颜凋。
想到前世种种,他再看裴凤祈时,眼眸复杂难辨,这一世,他是否要阻止母后和太子?可倘若他两人两情相悦,倘若裴凤祈并不是父皇那样的人,那他岂非再做了蠢事,误了母后一生。
他犯过太多的错,有些错可以弥补,而有些错一犯便无法回头,他不能再如前世那般冲动任性,行事不经过脑子。
他微咳了一声,调整了语气,耸耸肩道:“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太子唇角带着浅浅笑容,淡声道:“父皇命你明日一早就跟凤鸣一起读书,你这一来,倒省了我派人去告诉你。”
“什么?”裴顼两眼一瞪,撇了撇嘴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还会惦记着我,必定是祈哥你故意给我上了眼药。”
裴凤祈无奈的摇头笑笑:“我故意也罢,无意也罢,你也该跟着景太傅多学学了。”
裴顼故意作出从前不学无术的样子,不以为然道:“你想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老学究,我可不要。”说着,看向叶画,一双澄净的眼里闪着不一样的光,仿佛又变回从前那个可以任意在母后身边撒娇的孩子,“你瞧瞧,像祈哥这样的人真是太不可爱了,画儿你帮我教训教训他。”
叶画听裴顼突然唤这样亲密的唤她画儿,忍不住一笑道:“我可不敢。”顿一顿又道,“再说,我虽然不知事,但也知景太傅是当今大儒,你跟他学必可进益。”
“寅儿,这是母后为你新请的薄太傅,你跟着他学定必可进益……”
“母后,你还妄想要操控儿臣的人生吗,婉夫人说的对,你就是高高在上惯了,连儿女都要被你践踏在脚底任你操纵。”
“寅儿你——”
“母后,你不必废心了,儿臣绝不会跟着什么薄太傅,从此以后,儿臣的事母后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