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安州,鬼方,木台寨。
联盟北上鬼方的最后一批军队豹骑军、阿会部和木昆部控弦,及时抵达战场,豹骑军总管韩世谔、阿会部都督阿会川和木昆部都督处和苏支先后赶到木台寨的联盟统帅部,拜会联盟大总管李风云。
对于韩世谔的到来,李风云很高兴,给足了面子,带着统帅部全部官员隆重出迎。
韩世谔对于联盟的重要意义,就与李子雄和慕容知礼一样,因为声名显赫而被塞外诸虏所知晓,是个“明星”式人物,可以产生“明星”效应。
比如李子雄,他曾出任幽州总管,主掌幽燕军政大权,任期内与东胡诸种有密切来往,所以东胡诸种的贵族们一听其人,便知他是中土的大权贵,敬仰有加,即便现在他是中土的叛逆,也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大人物;比如慕容知礼,辽东慕容氏本来就人所皆知,而慕容三藏更是当世名将,无人不晓,所以一听慕容知礼是慕容三藏的孙子,塞外诸虏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慕容氏代表了北疆虏姓势力和中土虏姓豪门,是他们所攀附的对象,若有机会套上关系,当然不容错过;韩世谔本人声名不显,但他父亲韩擒虎乃是中外知名的沙场悍将,一次次出塞征伐成就了韩擒虎的威名,而塞外诸虏向来崇拜强者,所以对于韩世谔这位强者之子,亦是另眼相看,当然,“另眼相看”的肯定不是韩世谔本人的勇猛,而是韩世谔所代表的中土的强大实力。
中土强大在塞外诸虏的印象里很空洞,没有具体内容,但一旦有了他们所熟知的“标的物”,比如辽东慕容氏,比如坐镇一方的幽州总管,比如中土名将韩擒虎,等等,所有这些象征了权势、实力和强大的并为他们所耳熟能详的“载体”,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中土的真实存在,让他们的崇拜、敬畏和向往有了具体对象,那么当他们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必然寻求强者的庇护,或者依附于强者,一旦形成争先恐后、趋之若鹜之轰动效应,则征服之路必定一帆风顺,大大减少血腥杀戮。
因此对李风云来说,在李子雄已经迟暮且不能正视自己的叛逆身份,始终对圣主和中枢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蓄意保持与联盟之间的距离,不愿与联盟生死与共“遗臭万年”,亦不愿被联盟“绑架”自毁一世英名的情况下,李风云只能拉拢“将二代”韩世谔,寄希望韩世谔能够帮助联盟承担起“中土强大”的大旗,毕竟即便是一个“将二代”,在塞外诸虏的眼里所代表的“意义”也非同凡响,而一群恶名昭彰的马贼盗寇不但在身份上无法与“将二代”相提并论,所代表的杀戮和邪恶也极其负面,所以韩世谔这个能够发挥正面作用的“大旗”,如果愿意参加北征弱洛水,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帮助联盟增加一些胜算。
当然,韩世谔不可能把自己的“价值”看得如此清楚,他之所以决定与李风云一起北征弱洛水,主要还是李子雄的劝说起了作用。
茅沟川一战结束后,李要马不停蹄北上征伐弱洛水,横扫东胡诸种,为明年迎战突厥人的全面反攻做准备。书信中,李风云虽然没有直接邀请韩世谔一起北征,但邀请的意思表露无疑。韩世谔犹豫不决,一则对北征不看好,二则听命于李风云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其三他要保存实力,没实力他就没有未来,彻头彻尾落草为寇,辱没祖宗了,但李风云背后有裴世矩,而收复安州这等不可能的事都变成了可能,谁敢说北征弱洛水就不会成功?功勋意味着未来,诱惑太大,又令韩世谔心动不已,难做取舍,遂征询于李子雄。
李子雄态度倒是坚决,一定要去,原因无他,双方既然结盟合作,那理当信守承诺,携手抗敌,并肩作战,至于北征之策正确与否、胜算有多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主和中枢既然看到了收复安州乃至横扫东北对中土的巨大好处,给予粮草武器的支援,那当然不会半途而废,即便此次北征败了,中土亦不会放弃,必然会加大支援力度,甚至干脆撕破脸,赤膊上阵。南北战争提前爆发又如何?以今日中土之实力,就算不能封狼居胥,守住长城还是绰绰有余。关于脸面问题,今非昔比了,抱着过去的自大傲慢毫无意义气,再说赵郡李氏远比颖川韩氏高贵,安平公李德林的声望也远远超过了新义公韩擒虎,李风云如今的实力也远非韩世谔可比,不论拼门第、拼爹还是拼实力,李风云都略胜一筹,既然如此,屈居其下,有何丢脸?
韩世谔也是明白人,一点就通,遂决心北上,但人都好面子,想通了不代表就能接受事实,让他一个曾经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卫府郎将,向一个过去藏头露尾现在恶名昭彰的贼帅卑躬曲膝,心理这一关很难过。好在李风云非同凡响,统帅部全体出迎,给足了面子,又请韩世谔出任北征副帅,共掌决策,抬高其在联盟中的地位,增加其赢取功勋的机会,乘机把他这面在塞外诸虏中有一定积极而正面意义的“大旗”举起来。
韩世谔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心情很好,姿态也就主动放低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面子互相给,花花轿子大家抬,精诚合作,把仗打赢了,战绩和荣誉都有了,地位和尊重才能实至名归,否则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李风云亲自向韩世谔解说当前军情,“突厥选锋军已抵达鬼方城西三十里外的东湖戍,并发动进攻,其后又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