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韩世谔率军越过飞狐陉,犹如神兵天将,轻松自如拿下蔚城。
当天晚上,周仲、来渊率军抵达蔚城,与韩世谔会合,双方随即商讨“横扫”祁夷水之策,最后议定,由杨恭道坐镇蔚城,由来渊负责攻打祁夷水上游的平舒城,而韩世谔和周仲则率主力沿祁夷水而下,攻打东代、代王和长宁三座城池,若战机许可,则横渡桑干河,横扫齐德一线。
七月三十,总管郭明率军越过蒲阴陉,与先期攻占蒲阴隘口的总管王薄顺利会师。
接着联盟军队迅速扩大战果,联盟第一军攻占了蒲阴陉以北五十里外的位于涞水东岸的楼亭城,联盟第二军攻占了蒲阴陉以南六十里外的位于五回岭东北麓上的五回城,而王薄则率军东进,指挥帐下四个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上谷郡首府易城。
当天晚上,联盟第二节统军曹昆与陈兵巨马河一线的总管甄宝车和吕明星取得了联系。
郭明接到曹昆的禀报后,急书飞狐,告诉李子雄、陈瑞和韩曜三位左路大军统帅,他已顺利完成任务,接下来将坚守蒲阴陉,相机给中路大军以有力支援。
甄宝车亦急报两百余里外高阳战场上的李风云,郭明已率军杀出蒲阴陉,与中路大军顺利会师。现在李子雄已率左路大军攻占了灵丘和飞狐,韩世谔也已出飞狐陉直杀桑干河,联盟北上飞狐之计已胜利完成。甄宝车因此信心十足,保证在巨马河一线挡住卫府军,给李风云劫掠高阳赢得充足时间。
八月初一,午时,涿县鹰扬府鹰扬郎将侯莫陈巍率八百鹰扬卫,五百余由各大豪门世家拼凑而成的乡团宗团壮勇,急匆匆地赶到了安定驿。
安定驿距离巨马河、易水和涞水交汇处的黄村大约十余里,南下渡过巨马河就是上谷郡,而由此向西渡过涞水,百余里外就是上谷郡首府易城。侯莫陈巍到了这里就不走了。
涿县毗邻上谷郡,涿城距离巨马河也不过百余里,所以上谷这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传到涿县。早在两天前联盟大军赶到巨马河、易水一线时,就有消息传到涿县了,只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任谁也不相信有数万叛军从天而降。但是范阳的豪门世家与博陵、赵郡的豪门世家近在咫尺,互为姻亲,利益联系密切,就算有矛盾有冲突,关键时刻还是共享讯息,所以他们不但知道有一伙叛贼由大河一线北上流窜而来,而且还知道这伙叛贼的背后有河北豪门世家的影子。
只是范阳的豪门世家根本就没把一伙叛贼放在心上,他们把此事想得太简单,对此事过于轻视,不屑一顾,完全没想到河北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把他们全部算计了,甚至都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迅速失去对幽燕局势的全盘掌控。
好在豪门世家底蕴深厚,对局势的敏感性非常高,尤其幽燕地处边陲,时刻处在危机之中,幽燕的豪门世家更有着与生俱来的战斗天性,所以当范阳的高门大族接到留守府下达的紧急征召令和高阳宫遭到叛贼围攻可能失陷的消息后,立即产生了强烈的不详预感,迅速行动起来,通过家族私密渠道全力打探这起突发事件的真相。
一夜过后,真相基本大白,范阳的豪门世家出离愤怒了。对于高层贵族来说,他们掌握的资源太多,诸如高阳宫失陷这种突发危机,只要给他们足够讯息,他们必然能从中分析和推演出接近事实的幕后真相。
河北人算计他们,距离范阳豪门世家近在咫尺的赵郡李氏、博陵崔氏和中山刘氏蓄意欺瞒,实际上这些都不算什么,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这种事大家经常干,习以为常,各家自扫门前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可指责。
河北人为什么蓄意欺瞒?一句话,不想卷进皇统之争,不想被齐王害了,为此甚至不惜放弃燕北之利。
幽燕人麻烦了,他们就在边陲,身不由己,想躲都躲不掉,如此一来必须做出选择,是坚决阻止齐王戍边,还是顺势支持?从长远利益来看,阻止为上,毕竟有汉王杨谅这个前车之鉴,幽燕人无论如何也不敢重蹈覆辙了,但从当前南北紧张局势来看,齐王戍边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缓和南北关系的作用,而南北关系的缓和,显然有利于维护幽燕豪门世家的既得利益。
急切间,幽燕人难以决断,只能暂作观望,不敢轻易选择。
中枢在南北关系上始终有主战和主和之争,东征本身就证明主战派占了上风。现在东征连连失利,主和派的意见能否压倒主战派?然而最近高层传出一些风声,说东征并未结束,这说明中枢内部斗争非常激烈,主战派还是占有相当大的优势。
如果中枢始终被主战派所把持,当前紧张的南北关系就难以缓和,南北冲突会越来越严重,南北大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南北大战一旦爆发,不论规模大小,对幽燕豪门世家来说都有利益上的损失。
目前对他们来说可以预见的最大损失就是燕北之利。燕北走私是南北和平的产物,如今南北关系紧张,有爆发战争的可能,燕北走私自然就成了“烫手的山芋”,虽然利益非常丰厚,但危险也非常大。
此刻河北人因为齐王可能北上戍边,就毅然放弃了燕北之利,足以说明齐王戍边的背后有推手,而这个推手十有八九是中枢的主战派,主战派不但要完成东征,还要发动南北大战,给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大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