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这里与顾远舟相遇,沈曦始料未及。
隋珩本在前挥刀杀敌,看到这些安国士兵纷纷出了异状,仿佛被什么忽的定住了,各个脸上皆是一脸惊恐。隋珩回头,见是顾远舟,两位好友遥遥互望一眼,在此紧要关头算是打了招呼。
隋珩自然注意到顾远舟非一人而来,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异族打扮的少女。对方手里拿着一根竹笛,正低头专心致志吹着。但过不久,少女气息一断,对面安国的士兵就从诡异的定身中恢复过来。少女“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调整吹调。
“阿岚太笨啦!笨死了!”少女被自己气地跺脚。
顾远舟温和地宽慰那叫阿岚的少女一声后,长剑一挽,直迎上去与隋珩并肩作战。
两个为首迎敌的男人分别着一黑一白,此刻他们所护的不仅仅只是六皇子,更是他们的国家。安国追兵骇于隋珩与顾远舟的气势,却不知他们皆是大昭最骁勇善战的男子,再加之他们自己地处西南,对巫蛊秘术知晓零星,则更为忌惮。见不远处那个苗女势又要再吹,最后这一小支追兵溃败而逃。
顾远舟对阿岚说道:“阿岚,你在前面带路。”
“好,顾大哥!”小苗女清脆应了一声,目光落到沈曦紧紧拽住的闻祁身上,便拉起两人的手:“跟我来吧!”
小苗女阿岚人小力气却不小,沈曦和闻祁两个人竟都被她拉着跑起来,沈曦把闻祁推给对方,自己跟在阿岚背后。隋珩身边下属被隋珩吩咐跟上去保护他们三,而他则与顾远舟在后断尾。
山岭野林间,苗女走得轻车熟路,身姿比后面不少大昭的将士还要灵活矫健。阿岚带着他们走了很远,经过一条潺潺的清溪,到了山岭深处一处天然的洞穴里。苗女驻足朝里头望了望,微动鼻子,一番动作后,她放心地转过头:“先在这里休息,很安全。”
阿岚的汉话讲得不是很好,她讲话时要逐字逐句地咬舌,沈曦也要颇费心思认真听。但沈曦对阿岚很有好感,也很感激她救了他们。
“谢谢你。”
阿岚似乎花了一会功夫才明白沈曦说的话的意思,原本牵了人一路飞奔的她突然红了整张脸,想说汉话却紧张得说不出来,到嘴边全变成了沈曦听不懂的苗语。看到断后的顾远舟走近了,如蒙大赦地小跑过去,揪住他的袖子和他叽里咕噜用苗话说了一阵,才羞赧地躲到男人身后去了。
顾远舟哑然失笑,刮了刮阿岚秀气的鼻尖,惹得她脸皮又红了好一阵。
顾远舟走近,阿岚就跟个小尾巴似的在他身边亦步亦趋,旧友重逢,顾远舟微笑着替阿岚对沈曦解释道:“阿岚她对外面的人有些害羞,刚才她想不起‘不用谢’怎么说便一下子紧张了。”
拽着他袖子的小苗女听了个半懂,在一群陌生人中间又是尴尬又是羞怯,往顾远舟那边又缩了缩,把手里的衣料拽得更紧了。
沈曦长舒了一口气,等到事了她所有的紧张和后怕才反应过来,甚至现在她身侧的两只手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沈曦努力压下又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和不适,对顾远舟他们说道:“还好,还好碰到了顾大哥你们。”
顾远舟摇摇头:“没什么。安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这里恐怕待不了多久。”
实际上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方才两方人马交手,他们以少对多,隋珩带来的人中有死有伤,倘若之后安国加派人手穷追不舍,他们的处境会更加难办。
“阿岚,你知道这里有什么没有人找得到的路吗,能带我们去大昭。”
阿岚纠结了一会:“大昭?大昭是哪个方向?”
顾远舟耐心和她解释一番后,阿岚不确定地回答:“阿岚试试。”
“在此之前,”隋珩走过来,目光先后各在沈曦与闻祁身上停留了数会,才对顾远舟道,“六皇子身上被他们下了追踪香,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安国依然会清楚知道我们的行踪。”
顾远舟一下明白了隋珩的意思,偏头又问阿岚:“阿岚,你可知追踪香一类的东西?有什么办法吗?”
阿岚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阿岚回答时的语气都上扬了起来:“嗯!阿岚知道!”
“但是阿岚不会配解药,只有一个能暂时遮气味的香囊。”
但这也聊胜于无,已经帮上大忙了。顾远舟长眉舒展,不吝啬地夸奖阿岚:“阿岚很棒了。”
阿岚腼腆地弯起嘴角,然后翻出自己随身戴着的那个小香囊,递给一群人中做主的那位身形高大很不好说话的冷漠男人。
“给。”
隋珩接过,走到方才就格外沉默的闻祁面前:“拿着。慎重保管好。”
闻祁却马上伸手去接,他抬起头,露出苍白茫然的脸色。
此刻闻祁的心五味杂陈,惶恐与愧疚重压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方才那个护卫就不会因他而死。闻祁甚至觉得,再走下去,还会有更多人在他面前,因他而死。
为素不相识的人牺牲性命,这样重的压力压在闻祁心上,闻祁觉得自己担不起,也配不上。
他现在依然还能感受到温热的鲜血缓慢浸湿他背上的衣料,以及那个护卫一点点变得无力最后轰地歪倒在一旁的身躯。
闻祁忽然觉得,大家没有来救他就好了。
隋珩却冷声斥责:“给我好好收下!”
几乎所有人都被隋珩发寒的声音吓了一跳,闻祁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