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个天下最自私的男人、也是最自私的父亲,再次见到女儿,他看到那个被他忽视的女儿、那个自从出生以来自己从未抱过的女儿、被那个男人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中的时候,他顿时狼狈的无地自容。
男人慢条斯理的给沁儿喂粥,轻声细语的哄着沁儿,一个精致的如同从年画中走出的小男孩儿充满敌意的瞪着自己,润玉温柔切宽容的看着小男孩儿,这情景几乎刺得他眼睛生疼,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了,再也组装不起来。
他狼狈的无处躲藏。
仿佛自己成了一个最不受欢迎的客人,闯进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而自己,是那个最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吃早点了没有?若是没有。。。。”润玉口气疏离,态度十分客气,仿佛像是在招待一个最寻常的客人一般。
他心中猛地刺痛,却忍不住眼睛瞬间一亮,这最刺人的语言也成了为他解围,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粥,他不是不懂男人心里的膈应,也不是不懂润玉只是客气而已,其实,他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失去了润玉,他宁愿死皮赖脸的留在这。
一顿饭吃完。
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已经有了妻子,润玉成了知县夫人,曾经身份高低相差很大,如今相差更大,只不过他的高高在上已经变成了比尘埃还卑微,他还能求什么呢?让润玉给自己做妾吗?连自己听着都这么的。。。。可笑,润玉会同意?
他突然之间后悔了。
后悔就那么轻易的将女儿交给那个男人,那是他与润玉的最后一丝羁绊,他就那么生生的丢了。
之后的自己没有时间再去县衙了。
学堂中,他向来是名列前茅的学生、是先生看好的学子,一夕之间全都变样了,先生当众批评、同窗避如蛇蝎、李学监的皱眉。
甚至——
当他得知,科举考试的名单中自己的名字就然被划掉了。
整个世界坍塌了。
他一直是爹娘的希望,是要光耀门楣的,如今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了,光耀门楣什么的都是狗屁。
孙氏、孙家甚至爹娘托了好多关系,才问道,结果令他无措。
原来那个男人是个狠得。
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十分漂亮,他偏偏无可奈何。
颓废的时间里,他听说了,润玉随着那个男人去京城了,去当少奶奶去了,连同着沁儿都被带走了,每每见到爹娘兴奋的脸,他说不出的烦躁,娘亲总是拉着自己的手,说又托了某某关系,把他的名额加进去了,只要进了京城,依靠着女儿他也会飞黄腾达的。
萧子钰总想着甩开娘的手,他萧子钰难道是那种依靠着女儿、依靠着情敌才能往上爬的男人吗?若是这样还不如去死。
孙家的消息十分灵通。
以往,对于孙氏,他厌恶至极,可是在润玉走了之后,他变得愿意回房睡了,只因为能时不时的听见她的消息,即便是面对孙氏那张惹人厌恶的脸。
她得到顾家的承认了。
那个男人要纳妾了,润玉怎么会受得了?萧子钰恨不得亲自去京城将润玉接回来。
那个男人封相了,润玉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萧子钰苦涩的想,他似乎永远都比不上那个男人,云与泥的差别,自己还在为科举寒窗苦读,那个男人已经封王拜相了,第一次,萧子钰生出自惭形秽的思想。
京城的消息,润玉竟然是名震京师的青璃夫人,她有着日进斗金的铺子,萧子钰一时之间呆若木鸡,怎么可能?
那个他曾经嫌弃的农家女,竟然是惊才绝绝的青璃夫人,萧子钰恍如雷击,天哪,他究竟是错过了怎样的珍宝?孙氏依旧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茫然地走出睡房,不顾身后孙氏尖声叫喊的丑陋面容。
不知何时,孙氏竟然与留在县衙的两个女人亲近了起来,她们是那个男人的妾侍,听说已经被休了,萧子钰神情复杂的盯着那三个言笑晏晏的孙氏三人,不知是悲是喜。
蓦地——
“孙姐姐的几乎无懈可击,只可惜被姓段的女人逃掉了。”其中一个嚣张的女子尖刻的说道。
接下来的一句句话,字字如刀,刀刀扎入萧子钰的心中,千疮百孔,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枕边人联合外人害了润玉,害了他最珍视的女人,萧子钰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那面目模糊的三个女人。
她们蛇蝎毒妇。
竟然——
萧子钰袖中的手颤抖着,一个疯狂的计划渐渐地浮上心头。
第二日,他去了娘的房中,提出想纳妾,理由是孙氏无所出,娘问过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那两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的名字。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让她们窝里斗吧!
尽情的斗吧!
娘起先不同意,顾忌着那两人被休之身,他当时冷静的说道,“可是她们身后的背景傲人,足以帮助孩儿。”
仅仅一句话,不管孙氏如何哭闹、寻死觅活的吵闹,周紫嫣与周清平最终成了自己的平妻。
是的,平妻。
萧子钰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既然他已经将两人娶进门,怎么可能不给两人一个能斗的身份呢?
暗夜中,书房的门轻轻敲响了,周紫嫣扬着下巴走了进来,巧笑着,“相公,夜深了,休息吧。”
萧子钰点头,他没忘这也是个蛇蝎毒妇,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