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的声音还在回廊上回荡:“六姑娘,别把太夫人和二夫人的话当耳边风,继续跳,不许停!”
柳妆在屋子里叹气道:“因为我是大房这边的人,所以齐嬷嬷只能含沙射影地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不敢对我指名道姓,可是她对六妹妹一点也不客气。”
毛竹道:“五姑娘,我今天才知道,做小姐的还没有做丫鬟的人轻松!”
柳妆好奇地道:“喔?”
毛竹道:“只要我没做错事,至少就不会饿肚子。可是六姑娘中午的饭没吃到,她现在是空着肚子在跳绳!”
斑竹道:“六姑娘已经够漂亮了,我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逼她长成排骨?多一点肉又有什么关系呢?”
毛竹又压低声音道:“齐嬷嬷和那个黑嬷嬷可坏了!幸好我们不归齐嬷嬷管!”
窗外忽然传来慌乱的惊呼:“六姑娘晕倒了!快,快抱起来,抱到床上去!”
柳妆立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冲去了柳霏的房间。
柳霏正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的丫鬟雨珠和雨丝正守在床前抹眼泪。齐嬷嬷和黑嬷嬷正黑着脸,一言不发,显然有点心虚,尽管她们是奉命行事,但是如果真出事了,她们肯定逃不了责任。
柳妆问:“去请大夫了吗?”
雨珠连忙答道:“去了!五姑娘,我们的六姑娘今天吃了很多苦!”一边说,她一边用眼睛瞪着齐嬷嬷和黑嬷嬷,偏偏敢怒而不敢言。
雨丝的胆子大一点,气愤地道:“齐嬷嬷和黑嬷嬷不准六姑娘吃午饭,还逼着六姑娘跳绳,所以六姑娘才会晕倒的!五姑娘,您一定要告诉太夫人,让太夫人替我们的六姑娘做主!绝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她!”
齐嬷嬷瞪着雨丝,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显然已经记仇了。
柳妆轻飘飘地望向含着警告的意味,道:“雨丝,去泡一碗糖水来!越快越好!”
雨珠和雨丝连忙抢着去弄糖水了,很快就同时端了两碗来。
柳妆接过了雨丝手里的碗,用勺子舀起半勺糖水,送到柳霏的唇边,可是柳霏的嘴唇是闭住的。雨珠比较细心,连忙用手捏住柳霏的下颌两侧,使得柳霏的嘴唇轻轻地张开了。
柳妆成功地把糖水喂进了柳霏的嘴里,道:“雨珠,谢谢。”
雨珠的眼泪流个不停,道:“五姑娘,我恨不得代替六姑娘受这些苦!”
柳妆并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地哭出来,她猜测柳霏只是低血糖而已。邓喂完一半的时候,柳霏忽然睁开了眼睛,舌头舔着嘴唇上的糖水,可怜兮兮地注视着柳妆。
柳妆笑了,道:“很饿了吧?”
柳霏立马做出一个想哭的表情,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肚子已经饿瘪了。眼泪汪汪的雨丝端着一碗粥冲了过来,顺便故意踩了齐嬷嬷一脚,道:“五姑娘,让我来给六姑娘喂粥吧!”
柳妆把柳霏扶着坐起来,柳霏迫不及待地自己伸手来端粥碗,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控制不住地颤抖,于是粥碗脱了手,眼看着就要倾倒在床上。雨珠和雨丝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她们就看见柳妆及时地伸出手,接住了碗。
柳妆一边用勺子舀起粥,喂到柳霏的唇边,一边摇头叹气道:“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祖母知道你被别人逼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会帮你出气!六妹妹,你才十二岁,长得又这么可爱,究竟是哪条狗抢走了你手里的午饭?”
齐嬷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柳霏觉得很解气,感动得想笑,噗呲一声,粥从嘴里pēn_shè出来,喷在了柳妆的脸上。
柳妆闭住眼睛,十分无语。
“五姐姐,我……”柳霏连忙举起衣袖子,紧张地帮柳妆擦脸,从一张笑脸变成了一张哭脸。
这时,有丫鬟在喊:“大夫来了!”
大夫诊断之后,说:“没病!”
齐嬷嬷的眼里闪烁狡猾的亮光,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趁机追问:“大夫,是不是装病?”
柳霏被气得暴跳如雷,用手指着齐嬷嬷,喊道:“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记得你,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齐嬷嬷揶揄道:“六姑娘喊叫的声音真不小!力气很足啊!”
柳霏被气得哭起来,眼泪哗哗,就像下倾盆大雨。
柳妆牵起柳霏的手,对齐嬷嬷道:“想必齐嬷嬷也很想试试,一天不吃饭,还要不停地跳绳。奴才竟然敢冤枉主子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齐嬷嬷根本不把柳妆看在眼里,她虽然没有反驳柳妆的话,但是她那沉默的眼神显然散发着不屑的意味,还撇了撇嘴。在柳家,有些仆人比不受宠的主子更有面子,因为她手里有权力,齐嬷嬷就是这样的人!
大夫叹气道:“难怪!这不是病,是饿出来的!有时候饭就是药,看来我不需要开其它的药了。告辞!”
齐嬷嬷和黑嬷嬷借着送大夫的机会,直接就出门走了。
雨丝跺脚道:“她们肯定找二夫人告状去了!”
毛竹瞪眼道:“她们自己理亏,还敢告状?”
柳霏用牙齿咬住嘴唇,下定决心,道:“所以,我要赶在她们前面,先去祖母面前告她们一状!”说完,她就急着要下床穿鞋子,显得手忙脚乱。
柳妆微笑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眨了眨眼,道:“六妹妹,你饿得这么虚弱了,怎么还走得动路?”
柳霏的眼珠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