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罢,墨沉香静静地看着钟明烛,不知是又是在思念旧人,还是盼望着她说点什么。
就算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法把那个陆离给你变出来啊,钟明烛移开目光,再次暗暗嘀咕起麻烦。
她倒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幸灾乐祸、指手画脚一向是她的心头好,无奈她所想的,一个字都不好说出口。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以及你那个师父还真的是够不要脸的——她甚至觉得陆离有够倒霉的。
先是出手相救,后是悉心照料,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好歹确确实实出了力,付了心,结果最后连个好聚好散都没。
简直就是个冤大头,谈个情谈出一身晦气。
可她修为不够,又没人护着,不敢在这吹口气就能弄死她的前辈高人面前口无遮拦,只能看了看天,又瞅了瞅地,最后无辜地眨了眨眼,道:“前辈可知道我师父去哪了?”
“她……”失落在墨沉香眼中一闪而过,她收回视线,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她可能去合虚之山了。”
长离修为不高,但天资惊人,未尝不可能被羽渊仙子相中邀去合虚之山传道,否则也难以解释羽渊仙子为何会亲自前来讨人。
“合虚之山?”并非没有看到墨沉香眸的情绪,但钟明烛半点都不想理会,就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专心致志打听长离的下落,“说来,太师叔是怎么救走师父的?”
其实她一早就想问了,奈何墨沉香沉浸在过去里,她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木长老找了羽渊仙子相助。”墨沉香稍迟疑,而后如此道,这事她自觉不光彩,加上还有千面偃牵涉于其中,她尚未想明白其中缘由,便也不愿说太详细。
“那百里宁卿死了吗?”钟明烛倒是没有追问细节,问的倒是这个。
“他们还活着,只不过受了重伤。”
钟明烛扫兴地摇了摇头,惋惜道:“啧,可惜了。”
听她竟是巴不得百里宁卿夫妇去死的口气,墨沉香眸中浮现出些许困惑。她此前有一事没有说,除却眸色,钟明烛的性子也和陆离极其相似,所以她才会格外在意这个天一宗弟子。
百里宁卿销声匿迹多年,此时突然出现,又莫名纠缠上她师徒二人,墨沉香有种感觉,钟明烛说不定和陆离有什么关系。
也许有血缘,也许是传人,混进天一宗有所企图。
她这般揣测不无道理,陆离当年进犯天一宗,最终却重伤而归,别人都道陆离就算侥幸苟活也不敢再打天一宗的主意,但她却知道以陆离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离修为不及陆临,但远比陆临狂妄,她那人,天生就不知惧为何物,怎么可能因为一时受挫就敬而远之。
但如今看钟明烛只可惜百里宁卿未死的态度,她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可能真的只是偶然吧。
毕竟天下之大,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劝道:“这中间大概有什么误会,我想百里宁卿应无恶念,此间主人离开前将庭中法器交给了你师父,此乃我亲眼所见,你也无需继续耿耿于怀。”
“怎么一个个都帮她说话……”钟明烛小声嘀咕起来,心想那女人收了我师父当徒弟,送点法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当然知道百里宁卿一时半会不会为难长离,否则也不会赠灵酒传功法了,她记恨的是对方设计长离的事。
一想到长离为了救自己接受了百里宁卿的条件,她就觉肝里肺里都在冒火。
她才不管什么恩情什么报偿,莫说是一葫芦灵酒一套功法,就算是一百坛灵酒一百套功法,算计了她,又迫得长离做了本不会做的事,就该死。
墨沉香见她面上阴晴不定,便知自己的规劝全被当作了耳边风,但她与钟明烛非亲非故,也不好说太多,便转口道:“羽渊仙子将在合虚之山论道,化神修士以及各门派首脑都收到了邀请,你师父应该是随木长老去那里了吧。”
说完见钟明烛一副要追去的架势,便又道:“且慢,羽渊仙子论道,合虚之山必有结界,无传帖无法进入。”
“说的也是……”钟明烛皱了皱眉,心情复而恶劣起来。
这羽渊什么时候论道不好,偏偏要选现在,真是不长眼,跟个论了道能飞升一样,她心中抱怨道。
在她看来,天大的事都不及与长离见面来得重要,所有妨碍她的人都要被她骂一句不知好歹,哪怕对方是洞虚大能也一样。
只是而今她实力不济,只能在心里骂几句罢了,这么一想,便愈发扫兴。
“唉,那我先回僬侥等着吧。”
拼死累活赶了那么久的路,最后只能空手而归,她在心中朝假想的羽渊仙子比了个粗暴的手势。
结果墨沉香也说要回僬侥,可以带她一程。
“合虚之山一去不知需多久才能回来,我须得先安排好阿玉的去处。”
啧,这女人就不能自己走吗?
就在钟明烛一边嫌弃一边思考没玉撵墨沉香要怎么带她时,便见对方手里拿出个精巧的银铃,轻轻一摇。
那银铃左右摆了一道,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至少钟明烛什么都没听到。
难不成是个哑的?
可她分明看到里面的摆锤撞上了外壁。
墨沉香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五灵门御兽铃,传的不是声而是灵气,人耳自然听不到。”
“御兽,什么兽?”
钟明烛才问完,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