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汀宁睁开眼!眼里全是恐惧,他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秘密突然被人以嘲笑的口吻说出来,而且还关系到自己敬爱的老师……
若是他对焦韫没有丝毫邪念,他也敢说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偏偏他不敢说。
“胡说八道!你们有什么只管冲我来,何必陷害无关的人!”
“无关的人?”窦游笑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汀宁,“行啊,你要是承认盗取陈植文章,和对他的陷害,我就不把焦韫扯进来……”
周汀宁捏紧拳头,嘴唇咬的发白也没能让自己答应。一旦他承认,那所有没做过的事情都会变成事实,他这一生便只能遭人唾弃。
“看来我高估了焦韫和陈植在你心里的位置,你可要想好,你不承认你做了这些事情,焦韫就会被天下人骂丧失师德,陈植也会因此被人说与考官有私,就算他考了状元他也不可能有仕途。周汀宁,是选你自己还是选你的老师、朋友,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科考结束当天,考生当中就传出流言。
“你们不知道吧,巍州来的那个周汀宁好卑鄙!他一个死断袖恋上了同书院的陈植,求爱不成居然偷取陈植文章,还诬陷陈植与监考官有私,若不是与有人出来作证,陈植就算考中也无济于事。”
经过几天的考试,大家都疲累不堪,可听到这样的传闻一个个却立马来了兴致。
“哎呀,好恶心……男人喜欢男人……”
“诶,我听说啊……这个周汀宁在祝游镇的时候就与陈植同一个书院,也是在那个时候起了恶心的念头,后来陈植经由书院院长举荐到巍州,周汀宁就仗着自家有钱也买了一个巍州书院的入学名额!”
“岂有此理,这些小人!有多少寒窗学子日夜苦读,就为了得一个名额他居然为了自己的肮脏心思,抢夺别人的入学机会!”
“哎……幸好有人给陈植作证,不安陈植这一生就都毁了!”
“你们说这个陈植会被周汀宁看上,不会是因为陈植也喜欢男人吧?”
“那你们就想多了,这个周汀宁啊他极好男色,虽然他嘴上念着陈植,可也没少去招惹其他人,我听见好些巍州书院的学生背地里议论要告发他,但因为他家里有钱没能如愿。”
“……”
周汀宁被放出来的那一天,正下着大雨,早就考完的陈植在雨里等着他。两个人都未撑伞,雨水很快湿透这两人的衣衫。
“我们相识多年,我不信他们所说,汀宁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陈植因为那些流言好几夜没能合眼。
周汀宁看着陈植,半响无语最后声音嘶哑的说道:“子种兄,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对不起的,我是来听你为什么要承认那些事情?是你偷了我的文章?是你说我与监考官有私?是你到处说我们之间不清不楚?”
流言传了几天早就越说越离奇,最初还能幸免的陈植,在别人嘴里也已经不干不净。
“子种兄……回去吧……”周汀宁迈着沉重的步子,他已经疲惫的没有任何力气。
“回去?这么多流言蜚语,你让我还能回哪里去?”陈植拦住周汀宁,他不愿意相信别人说的一切,他只要周汀宁给他一个答案。
雨越下越大……
昏暗的夜色里,周汀宁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是我,盗取你文章的是我,揭发你与监考官有私的是我,说你喜好龙阳的也是我……都是我!”
陈植站在雨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周汀宁,曾经他和薛森说笑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陷害他,但是周汀宁不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相识多年,更因为他深信周汀宁的品行。
可此刻,周汀宁亲口告诉他,近来这一切卑鄙无耻的事情,都是自己最相信的那个人做的,陈植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周汀宁在雨里跌跌撞撞,他不敢看陈植的眼睛,也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就会发现自己这十几年走的,根本都不是记忆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