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出离愤怒,段秋萍出离悲伤,一个人的怒吼不绝于耳,一个人的哭声不绝于耳。
段秋萍哭喊着说:“你们的心眼儿都长偏嘞,你们的心眼儿都长偏嘞……”
段文高声怒道:“你都四十多的人嘞,还是小孩儿啊,指望谁偏心你!?”他拽着段秋萍的后襟,将她从饭馆拖了出去,恰好碰到闻声赶来的洪诚和香芹。
见段秋萍吃瘪,洪诚除了幸灾乐祸和大快人心外,没有别的啥好心情。
段文毫不留情的把段秋萍从香源饭馆丢了出去,他现在对段秋萍没有一点儿父女之情,试问谁愿意养一个白眼狼、赔钱货?
正所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段文原以为对子女好,老了以后会有回报,哪会想到竟把人惯出这么大的毛病,段秋萍一个四十多的人,还想着让人偏向她!
恐怕段文这辈子是指望不上儿女对他养老送终嘞!
香源饭馆门口的台阶比普通的还要高出一截,段秋萍被段文扔出来后摔了大大一跤,俩手蹭到地上,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皮。
段秋萍抬起手来,看着伤痕累累的手掌怔了两秒,随即又开始大哭起来。
段文满眼嫌恶,继而大吼一声,“给我滚远点儿哭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这时候,洪诚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你知道疼,别人都不知道疼!”他才不怕对段秋萍进一步落井下石,端着香芹的手,往段文跟前去,“看看。看看,一根手指头上,剌了两道血口子。香芹正给宝裕剪头嘞,她冷不丁就撞过去!”
说的好听是心疼李宝裕,段秋萍嫌香芹给李宝裕头剪得难看,她到底是照自己的情绪做事还是心疼别人,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真要是心疼李宝裕。撞那一下就不怕香芹失手。剪刀在李宝裕脑袋上捅个窟窿?
段秋萍会心疼人?
真想问问她心疼过谁!
打这以后,谁也别再指望洪诚以后会对段秋萍有好脸。
其实香芹心里,是不乐意洪诚告这个状的。倒不是心疼段秋萍,就是担心段文会怒火攻心身子受不住。
这事儿说到底,香芹也得负上一部分责任,早就知道没有人待见段秋萍。当初就不该让段秋萍来香源饭馆打工。她以为这样能让段秋萍长长见识磨练一下脾性,现在香芹总算知道了。指望段秋萍能有所长进,就是盼着母猪会上树。
“算嘞,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给她,让她回去吧!”回想当初段秋萍好声好气的说要来香源饭馆帮忙。香芹就一阵反感。
不管在饭馆里干活累不累,起码这里的伙食要比家里好,段秋萍很清楚这一点。
把段秋萍撵走再好不过。段文巴不得这样,眼不见心不烦。他张口欲言时,意外的一幕生了——
段秋萍抽了一口气,两眼一闭,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这人突然就晕了过去?
四周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闻声赶来的李宝裕,又惊又慌的仇段秋萍跑了过去,“娘,娘啊,你这是咋嘞?”
李宝裕半跪在地上扶着段秋萍的身子,不嫌弃段秋萍脸上的眼泪鼻涕,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然而始终不见她转醒。
洪城眼尖,看见了段秋萍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动,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在装晕。他非但没有戳破段秋萍的伎俩,反而在一旁给李宝裕加油打气,“宝裕,掐狠点儿,你不用劲儿,人根本就醒不了!”
李宝裕也是个木头脑袋,对洪诚唯命是从,压根没有意识到段秋萍是在装模作样要博取同情。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把段秋萍的人中掐得又红又肿,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子。
段秋萍也不知哪来的骨气,忍着疼痛,愣是没喊一声,可是整张脸却渐渐憋成了紫红色。
见状,香芹咬了咬牙,也现了段秋萍的意图,张嘴就对浑然不觉的李宝裕说:“行嘞,宝裕,别管她嘞,让她躺那儿吧!”
这会儿,还不知道段秋萍早在心里怨恨她这一对儿女呢!
李宝裕手足无措,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遵从了香芹的意思,把段秋萍放躺在了地上。
段文麻利的把段秋萍这个月的工资算好,把钱放走了段秋萍的手边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见,就对依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段秋萍说:“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我给你放这儿了啊!千万别让谁给你拿跑了,别到时候你拐回来找不到钱,就赖在我头上!”
弯腿站着累的慌,段文索性半蹲在地,对双目紧闭的段秋萍接着说道:“我养了你一二十年,你啥也没有回报我,以后我也不指望你对我回报啥,就是烦请你离远点,以后别在我们家出现。我是个老人,还要指望小辈儿给我养老送终呢,我可没有精力伺候你。这事我多给你的五百块钱,我也算仁至义尽嘞,咱俩的父女情分也就到底儿嘞。以后走在路上要是碰见我,千万别喊我,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是想让人可怜你,以后你就跟人说你是没爹没娘养的。”
段文可不是一时脑昏才说下这番六亲不认、绝情绝义的话,打他认识到啥也指望不上段秋萍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分家的打算。
要不是念在香芹的份儿上,段文早就把段秋萍从段家撵出去了,眼瞅着香芹现在有了很好的归宿,他心头上少了一块疙瘩,但是要想以后能够心平气顺,就不得不把段秋萍这个毒瘤给除掉。
李宝裕跟着香芹和洪诚去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