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魁摇手道:“不行不行,你是客我是主,哪里能让客人准备晚饭?还是我去,我脚力快。”
赵明笑道:“乔兄脚力我自然知道,但我的脚力也不慢哩,我看,咱俩一起去吧,嫂嫂和侄儿们在家里稍等就好。”
乔魁见执意要去,便不在阻拦,对云梦一充满歉意地一笑边转身道:“那好吧,我们俩一同去。”
二人走了以后,那乔文问着云梦一:“娘亲,为何爹爹和那个赵叔叔争吵不休?”
云梦一颔首笑了笑,轻轻扭了扭乔文的小鼻子,说道:“他们没有在争吵,只是大人的对话罢了。”
乔霖忍不住问道:“大人说话就要那个样子吗?”
云梦一微笑着,慈爱地看着三个孩子说:“也许会也许不会。你们以后想要这么说话吗?”
乔文和乔旬二人不假思索地齐声说道:“不想!”
只有乔霖想了一阵,然后缓缓道:“或许会或许不会吧。”
云梦一忽然止住了笑,但不是很明显,三个孩子又去看书了,乔文一直缠着乔霖和乔旬叫他认字,乔霖和乔旬也不厌其烦地教他,乔霖甚至可以遣词造句生动形象地教给弟弟,让弟弟一下子就记住了。
云梦一有些忧心地看着乔霖,这么优秀的孩子有何可担忧的呢?可偏偏是那女人的直觉与母亲的爱在作祟,云梦一总觉得乔霖虽是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但同样也是最脆弱的,以后生活带给他的压力,他是否能承担得住?
乔魁和赵明二人在天黑以前赶了回来,两个人手上自然都拿着一些熟食和一些菜,外加一坛酒。
乔魁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赵明很吃惊——居然连三个孩子都如此。赵明虽是常年在左右逢源得官场中应酬,但也读过儒家学书,自然而然地就融入进这个家庭,只吃只喝,除此之外一句话也不说
晚饭之后,乔魁一家人依旧按照老习惯吃完晚饭,坐在庭院里聊天,只是今晚,没有什么风。
云梦一也没有依偎在乔魁的怀里,她在收拾桌上的碗杯盘碟,唯一和以前一样的,只有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玩着些什么?大人是看不懂的,非但看不懂,而且想不到,若是他们能想得到就会活得很开心。
此时,乔魁就紧皱着眉头,而坐在他一旁的赵明也没有说话,因为该说的话他已经说给乔魁听了。
原来二人正在街上买熟食时,赵明忽然见到有十几辆骡车一辆接着一辆在大街上行进着,每一车都拉着不少的货物,每一车都被一张大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还用绳子固定在车上。
骡队前头有两个扛着锦旗的,旗边绣着金丝,旗上也绣着四个金字儿——“平安镖局”,第二面旗子底是深红色,上面四个大黑字儿也很醒目——“风相镖局”。骡队两旁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人,俱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刃。骡队最后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定坐着什么达官显贵,马车两旁也有二人骑着马,样态警觉。
赵明道:“是两镖局联合保镖啊,这骡车里运的肯定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是官帑。”
乔魁道:“我看应该是官帑,若是哪一个富商想要找镖局走镖,怎么会如此高调行事?”
赵明见乔魁似深明镖行的事情,便随口问道:“乔兄以前也走过镖吗?”
乔魁突然戛声不语,面露悲伤之色,难以言喻。赵明没想到自己竟一不小心戳痛了乔魁的心窝子,便连连赔礼,乔魁叹道:“赵兄多想了,我只是……唉,算了,过去了,十多年了。”
乔魁越这么说赵明越过意不去,赵明心想索性就让乔魁说出来吧,也好落个心里痛快,便道:“乔兄何不说给在下听听?憋在心里,日久成了心病可就难有药医了。”
乔魁迟疑了一会儿,便将自己曾干过镖行,又怎样惨淡经营,最终又如何负债累累变卖镖行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诉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乔魁也显得畅快许多,十年间他连云梦一都不曾告诉过,一忍就是十年!若不是今日看到了镖局,若不是今日遇到了赵明,他还能憋住这个秘密多久?
乔魁叹道:“十年前镖行不好做,只因为人人都有私心,都不肯把身家交给别人,那些富商是最信不过别人的。而看现在,人人都可做镖行,竞争惨烈,唉。”
赵明见他心里仍对镖行念念不忘,心生一计,道:“既然乔兄扔放不下镖行,何不重振镖局?”
乔魁怔住了,他何尝没有想过?但是随着时间不断迁移,这个念头也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实现。究其原因是他还有妻子和孩子。走镖的,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说不定哪天就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他又怎能这么自私,不顾妻子和孩子呢?
赵明似也明白他的心思,便又道:“乔兄,你的本事我是亲眼所见,若你有意干镖行,在下也愿为你尽些绵薄之力。我明白乔兄是担心嫂嫂和侄儿们,但是你请想,若是继续过这种日子下去,你不紧白白荒废了一身功夫,而且何时能让嫂嫂和侄儿们过上好日子啊。
“乔兄你不妨姑且试一下,不瞒你,小弟在官府中颇有人脉,若是乔兄真想重建镖行,可比你当年要容易许多哩。乔兄……”
赵明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乔魁却打断道:“我明白赵兄的心意,但此事不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的。我不能把妻子孩子带进这种危险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