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煮了碗肉丝面,很快填饱了肚子。
吃饱喝足,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饮料,插了根吸管,坐在沙发里一口口地啜着,还没喝几口,一阵困倦铺天盖地袭来,怎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勉强支撑着回到卧室,我一头栽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实这一觉我睡得并不怎么安稳,耳边一直听得有个声音在轻声地呼唤我:“赫小冷……赫小冷……”
又来了!
自从父母过世那天起,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能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暗哑焦灼,却极有耐性,那一声声召唤带着回音,此起彼伏回荡在每一个脚落。
我很想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人在叫我,可每次身体都象是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我从心底里抵触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却仍然陷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无法自拔。
“小冷……你快醒醒。”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慢慢悠悠,却又无孔不入,我根本无法忽视这声音继续睡觉。
我努力地想翻个身,摆脱这种强烈的束缚感,从前也一直试着这么去做,每次都会以失败告终,我会挣扎到筋疲力尽,直到男人的声音消失,才会昏昏沉沉睡去。
不过这次似乎不太一样,我发现自己的中指竟然动了一下。
我不停地摇晃中指,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我的身体猛地翻了过来,脸正对着房间的门口,一个略显模糊的黑影正站在那里。
屋子里弥漫着无尽的黑暗,那个黑影却依稀可见,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我开始后悔起来,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恐怖的一幕,我宁愿一直被魇着,不要翻过身来。
那团模糊的黑影仍然安静地站在门口,缓慢举起胳膊,一下一下向着床的方向挥动,那动作就象电影里播放的慢镜头。
我仍然一动不敢动,几分钟过去,渐渐习惯了这诡异的氛围,于是反复给自己打气加油,终于一咬牙坐了起来。
按亮床边的一盏百合落地灯,我费力地伸出手,在茶几上摸到了放在那里的手表,指针指在十点四十分的位置。
黑影仍然站在门口,屋里的灯虽然亮了,却还是看不清他的五官,我十指用力揉按着暴起一团青筋的的额角,心里虽有一千个不愿意,却还是决定跟着他,强烈的好奇心让我急于知道这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顺手从衣架上拿件外套披上,又从床头柜里翻出手电筒,那个黑影似乎对我的行动很满意,他已经停止了挥手,转身推开房门向外走了,我连忙跟了上去。
空气里流动着寒凉,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没来得及换鞋,拖鞋在楼道里发出刺耳的踢踏声,此时我的小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深秋阴寒入骨的凉风在漆黑的走廊里四处游走,黑影一直在前面走走停停,很有耐心地等着我,跟着他一步步迈下台阶。
没多会儿,我发现这台阶似乎变得越来越多起来。
其实我家就住在三楼,转上五六个弯就应该到一楼了,可是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台阶一直向下延伸着,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渐渐的,我发现,台阶的材质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深灰色水泥台阶,变成了土黄色的花岗岩。
住了十几年的老楼,瞬间变得如此模样,这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我心里更忐忑了。
我拿着电筒的手有些发抖,是因为冷,也是因为紧张,地面上掠过一串略显苍白的光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气味,象是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
此时,一直在我前面的黑影加快了速度,我连忙小跑起来,否则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这样急行了差不多十分钟,仍然没有到一楼,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我一直居住的那栋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开始真正害怕了,脑子里却一直有个暗示,这一切如此不合理,也许都是梦,于是我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回头看来时的路,只有一层层的花岗岩石阶,在黑暗中一直向上延伸,再也看不到来时那熟悉的楼道。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往回走,也只能狠下心来,想硬着头皮继续跟在黑影的后面。
让人绝望的是,我转回头再去找带我来的人影,却发现他正一点点变淡,虽然还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正无奈地苦笑,然后,连他也不见了……
我被困在这无穷无尽的台阶中间,前面是纵眼望不到边际静谧的黑暗,后面是单调冷清的花岗岩,一时间我想不起该怎么办才好。
左耳边隐约有风吹过来,额前散乱的发丝轻轻摩擦着我的鼻尖,我猛然转头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隧道,石壁上点着长明灯,灯口上方散出缕缕黑烟。
就在那些被黑烟熏得乌黑发亮的石壁上,刻着一些古古怪怪的文字,那些字是由曲线组成的,看上去弯弯绕绕无比复杂。
在我看来,这些字没有一个是我学过的,可是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认得它们。
我的脑袋里仿佛装着一本字典,不用索引,很快就能在字典里查到这种文字的意义,石壁上的字根本就是路标,告诉我下一个路口向左走还是向右。
我索性按照那些特殊文字的指点,转身进入了燃着长明灯的隧道。
这里温度更低一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