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媳妇嚷道:“和她废话什么,把衣服拿着去给三爷做个见证,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官府会无动于衷。”
媳妇大惊上前要夺回来,媳妇们把她给挤了出去,有人使劲一推,媳妇摔了个四仰八叉。
坐着的徐灏静静听完整个过程,没有如大家伙猜测那样的暴跳如雷,而是很平静的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把手,谁也不知他正想些什么。
盘膝坐在火炕上的陈师娘不知他的手段,天生的豁达心态,很快就把自身的遭遇忘在脑后,露出了笑容。
对此梅氏深感歉意,也格外的坐立难安,想灏儿把师娘交给自己照管,自己竟照管成了这个模样?一万个难辞其咎!他越是沉静,怕越是再压抑着怒火,无非是因自己不好发作出来。
外面,李冬和沐云等人等着命令,刀剑不能用,就把棍棒准备好了,好杀到陈家解气。李冬不停的叹道:“投鼠忌器,投鼠忌器!不然我一刀斩了他。”
沐云冷笑道:“干脆我去把他们千刀万剐,大不了给陈奶奶磕头请罪,带罪到北方杀敌立功,不令少爷为难。”
李冬不悦的道:“不行!你这样少爷会更生气。别忘了山东那一对不孝夫妇是怎么死的?可见老天爷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那是运气好。”沐云拿出沐皙传给他的小刀片,在指间灵活异常的把玩,“奶奶的,老子都准备好了天雷地火,没想到自己掉悬崖了。”
正说着呢,就见徐灏缓缓走了出来,众亲卫精神一振迎了上去。
徐灏开口道:“这事就这么算了,留师娘好好住下去,比什么都好。”
沐云不可置信的道:“就这么算了?起码去打断踢脚也行啊,不然真以为徐家好欺负?”
徐灏苦笑道:“我也和你们一样生气,不过话说回来,让老人家开开心心安度晚年才是最重要的,打在儿身上痛在娘心口,所以什么都不要做。
想陈老师在天上看着呢,一定会体谅咱们的苦衷,无论如何,不能让陈家的香火断绝。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寻衅报复,都散了吧。”
众人摇摇头无语的走了,徐灏一个人返回内宅,追过来的萧雨滢轻声问道:“你若真的这么大度量,可见你是真的长大了。”
徐灏黑瞳中闪烁着冷芒,幽幽说道:“那我宁愿一辈子长不大,我不过是多了些耐心而已,静等着将来的好戏上演。”
萧雨滢惊讶的道:“你要看什么?”
徐灏笑了笑道:“人都有老的那一天,我要等着陈榕夫妇老了,看他儿子到时怎么对待父母。”
“也是!”萧雨滢深有同感,“希望能娶个贤惠妻子吧,不然今日发生的一切,早晚会还回去。”
“贤惠妻子?”徐灏嗤笑一声,抬脚朝前走去。
萧雨滢吃惊的捂着嘴,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他无疑要安排个最不贤的女人嫁到陈家,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一次心怀愧疚的梅氏说什么也不让陈师娘走了,在隔壁收拾了一间雅室,但凡她所用之物,屋里都要有一份,挑选了两个干净勤快的丫头服侍。
徐灏得知后特意月钱提高一倍,就当是做护理工作一样,如此一想也就心安了,不然人家的闺女没有义务伺候别人家的老人。
又添了两位能干的嫂子过来,没多久陈榕夫妇胆战心惊的赶来看望,以图遮掩自己的不孝,二来也图徐家的款待。
徐灏没当回事,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如此陈师娘感到非常高兴,老人家不记仇,即使心知肚明也只当儿子和媳妇孝顺惯了。
这一幕都被萧雨滢冷眼旁观,沉默的徐灏比激烈的徐灏更令人不寒而栗,不敢想象接下来陈家要发生的一切。但也与此同时,感觉非常的痛快,这样的男人才不枉跟着他一辈子。
晚上在房里提笔写道:“万事劝人休碌碌,举头三尺有神明。哪怕老天没有眼,人间亦能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