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沁瑶在屋子里听着祖父和爹的对话,嘴角扯起轻蔑和嘲讽的笑意。
这会还有脸说这话,明显的是嫌贫爱富,瞧不上姑丈一家子。
要是当初真的有那份心,咋会不舍得把自个送走,不是还牵挂着要用自个去为他们换些银子呢。
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婶娘说过,祖父要把她许给邻村的那个林秀才家的愚笨儿子。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并不是傻,林家的儿子哪里是愚笨,明明就是个傻的不能再傻的人,祖父贪图人家有好多的田地,爹和那林秀才是同窗。
自从姑奶奶走了之后,她就在心里打算着,要再大些,就脱离这个家,偷偷的去宜州找姑奶奶去。
罢了,马上就要死了,还在乎这些干嘛。
冯沁瑶把脸转向床上的祖母,用手把祖母花白的头发捋顺,心里叹气,也就祖母是真心疼她的那个人,还有羊儿,也不错。
但愿自个死了,祖母和羊儿不要太伤心了。
要是自个真的扔进黑龙潭,能让龙王下雨,祖母和羊儿就不怕被饿死了。
横竖自个的身子也不好,咋死不是死啊,早些死也就不用再喝那些苦涩的药汤,还能和从没见过的娘待在一起,未尝不是好事。
老是听祖母说起,娘不但长的好看,脾气也好,还做的一手好绣活。
她倚在祖母的身旁,胡思乱想着。
忽然她自个又惊觉,再好的谋划也终付流水。
被邬明润扔进村后一片光秃秃的林子里,云啟用手捋着脖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邬明润,你要把爷闷死啊?”
“不就是多瞧了那丫头一眼,你至于这样折腾爷啊。”
“啥时候了,哪个有闲心给你瞎胡掰扯这些乌七八糟的,你好好的喘口气,咱要尽快离开这里!”邬明润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却扫视着林子外面的动静。
听到邬明润又催促他离开,云啟从地上跳了起来,“喂!爷不是说好的,今晚要在这里借宿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嚷嚷罢,他又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开始耍赖,“爷还没吃午饭,饿的走不动路。”
“闭嘴!不想让人把咱俩都收拾在这里,赶快起来跟我走!”
邬明润严厉阴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云啟手脚并用的爬到邬明润身前,慌慌的问着,“明润,这里是不是又有山贼了?可是这里都穷的要吃树皮,山贼又不知道咱会来这里的。”
邬明润不想和这蠢材多说废话,只是拉起云啟的手,往林子深处疾步走去。
被拉扯的身子踉跄着跟着邬明润的脚步走着,云啟拨弄着邬明润的手,“你轻些,我的手腕都要被你捏碎了。”
把手稍稍的放松一些,邬明润语气也和缓许多,“云啟,咱不能再这里多待了,而且要尽快的离开沁源才好。”
脑海里猛然又闪起那个心形胭脂记,云啟脚步微顿,“明润,我求你了,咱再这里就多待一日,过了十五,往后我就听你的话。”
“呸,你少蒙我了,今儿才十三,你还说过了十五,那是一日吗?当我没学过算学啊?”邬明润多想朝云啟的脑袋上拍一下,让他说些清醒一些的话。
云啟已经朝着自个脑门上拍了一下,“哦,是我饿的迷糊了,就两日两日一准离开沁源,这里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还不知道这伙人和宜州的那些人是不是同伙,邬明润怎敢拿云啟的性命冒险,他坚决的拒绝着,“不行,咱走的慢一些都有可能走不出这个村子!”
不知道邬明润拖拽着他往哪里去,云啟嘟囔着,“邬明润,你嫌弃咱走的慢,可是还把马丢在这里,要是真的有山贼,咱不是坐以待毙啊?”
他当然知道要步行离开,会更加的危险,可是人已经追了过来,邬明润自然不能再贸然进村去骑马。
“你啰嗦个鸟毛?不是你要去凑热闹,咱会这样狼狈啊?”邬明润这会恨不得一掌把云啟劈晕过去,除了废话连篇,狗屁能耐没有。
俩人穿过那片不大的林子,用了快一个时辰,才爬上青阳山。
站在山顶,眺望着山下那个模糊的小村子,邬明润才稍微的松口气。
云啟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半趴在干枯的杂草上,把脚上的鞋子踢掉,让肿胀的脚也放松一下,然后苦着脸,“你带着我来这光秃秃的山上,是要把我活生生的饿死啊?”
转过身子,邬明润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在这里打猎,今儿就全了你的心愿!”
云啟赤脚蹦了起来,“邬明润,弓箭、长剑没有,你要我徒手去和恶狼、黑熊搏命啊!”
“不想饿死,就乖乖的起来找吃的!”邬明润丢下这话,转身就离开了抱怨不休的云啟。
邬明润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云啟眼睛骨碌碌的四下打量了一遍,好一会子,才气馁的说着,“找吃的?亏你邬明润能想得出来,这地方除了干枯的杂草,爷眼睛瞪瞎,也没瞧见哪里还有能吃的东西!”
扬天躺在干枯的草地上,云啟脑子里又开始想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嘴里嘟囔着,“这小丫头,爷一定要救!”
牵挂着小丫头的云啟,没一会嘴角含着笑意睡着了。
等邬明润费了老大的力气找到一捧野果,回到云啟身旁。
见这家伙竟然呼呼大睡,气恼的用脚踢着他,“蠢货,睡觉不会挑个好地方啊,也不怕被日头晒死!”
云啟揉着眼睛翻身坐起,瞧着邬明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