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且问你,孟府之内的雷击之痕可是你留下的?府里的那几个人呢?”气息吐露,孟秋水口鼻之内直如龙虎吐息,听的人耳膜震荡。
剑阵之中,陈希夷的元神凝而不散,却又那般的不真实,他手握木剑,身形于虚空起伏沉荡,雷电加身,似在奋力挣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希夷眉宇间一抹痛苦挥之不去,只因如今在这剑阵之内,便似置身烘炉之中,岁月之气流淌下一切俱在悉数走向寂灭,被无形伟力磨灭。
此刻一听孟秋水的话他当下似有醒悟,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尊尸气如焰的不世身影。
沉默片刻,就在孟秋水蹙眉不耐烦的时候,他忽语出惊人道:“怪不得,怪不得,当年毁我肉身的那名不出世的入道剑者是你!”
“我问你府里的人去哪了?”
孟秋水声音愈发的平静,他这一开口,剑阵之中是鬼哭神嚎,灰色似有形的风如雾卷荡,一时间陈希夷的元神便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又似狂风中的一抹烛火,随时会熄灭,变得愈发的虚弱。
挣扎着,陈希夷声音飘忽虚弱道:“雷火之下,焉有完好。”
一听这话,孟秋水的神情猛的一滞,他稍稍一顿。“你,是说谁?”
“无一例外,俱已在雷火中粉身碎骨。”
听到陈希夷的话,孟秋水的神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古怪,就像是无情无欲的泥胎石塑,他猛的记起那棺材里的半截焦黑的琴,一双眼睛刹那漆黑的似能滴出墨来,又像是黑色的血。
“天意!”
正这时,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陈希夷的脸上痛苦之色忽的不见,他闭眼叹了一声,本是虚幻缥缈的元神蓦的渐渐凝实起来,周身雷光隐现,一身气息简直是节节攀升,好不惊人。
不光是他,剑阵另一头一具无头尸体手中的那卷书册此刻忽然缓缓浮起,隐隐散发着奇异紫气,竟是能与剑阵抗衡。
只不过,剑阵也在生变,天地周遭一切气息齐齐疯狂涌向剑阵,所成之威更是轰隆暴涨开来,好似开天辟地般不同凡响,五行刹那失衡,一时间山崩地裂,本就不堪重负的南都大地忽的生出无数裂隙,像是随时会碎开,岌岌可危。
远远看去,这人间大地上就像是被生生抹去一块,又好像落下了一滩墨迹,湮灭着一切生灵。
剑阵愈发稳固,其内地水风火凭空而现,自化剑气,破灭一切,就像是一个独属于剑气的空间。
可除此之外还有不同,便是那剑气在不时的碰撞中竟能产生匪夷所思的变化,便如火花迸溅,有的大如鹅卵,有的小如星火,内里竟是另有乾坤,自成一方天地,只是出现的刹那却不稳定,转眼便已破碎。
“此魔怕是快要踏足那一步了!”
陈希夷看着一个个出现却又一个个破灭的星火,神情晦暗复杂。
这已是一方世界的雏形。
雷光缭绕下,他的声音慢慢变了味道,似龙吟一般,元神也在雷光中发生了变化,竟是在化龙,一条雷龙,口衔木剑,与那一道道可怕的剑气相抗衡。
虚空在破碎,江河断流。
那卷古籍也在生变,紫气汇凝如云,不过眨眼的变化,其内已是多出一道模糊的虚影,口中隐隐传出诵读诗经的声音,正是董克的元神,但见无穷剑气临身竟然悉数被那紫气挡下。
二人似是心有所感,此刻齐齐出手,居然是想合力破阵,同时攻向青霜。
而剑阵中,那四方高悬的四柄剑齐齐震颤不休,一股无形伟力瞬间弥散开来,春夏秋冬四时隐现,每一次交替便是一个寒暑春秋,短短数息,剑阵之中竟是已过百余年。
阵外。
孟秋水的目光早已自剑阵中移开,他看了眼脚下濒临破碎的大地,又看了看远方辽阔的天地,凝望了半盏茶的功夫,身体立时飘然而动,落在头顶的“墨雪”背上,乘龙而起,最后止于苍穹之上。
身后四剑紧随而至。
而地上,只剩一截腐朽的木剑和一册书卷无声无息的落在泥洼之中,缓缓散开,湮灭成尘。
俯窥着身下的苍生大地,他沉默良久,只见双手如分浪般拨向两旁,一时间引来风云激荡百里,似受牵引,赫见他背后有三柄剑再次冲飞而出,分化三方,化作三道流光飞向远方的天际。
“快看,那是什么?”
无数人齐齐抬头,看着横亘在天地间的三道黑色长河。
那是滔天的剑光,凶邪尽显,血光隐露。
“那是剑,三柄剑!”
有人瞪大了眼睛,惊呼失声开口,惊颤了无数人的眼睛。
只见三剑横空而过,如死河过境,像是要将青天分开。
这一天,北燕,南荒,大夏,无数人亲眼目睹,有惊世骇俗的流光自南而来,悬剑于三方大势之上,凶邪剑气直冲九霄,竖起于天地苍穹间。
神剑?邪剑?
无数剑者纷纷动容,更是觊觎眼红,那剑仅凭自发而散的剑气便如此惊天动地,着实惊世骇俗,前所未见。
南荒之中,有一山名为“恨天崖”,壁立千仞,高耸入云,似可触天,远远看去便如一柄神剑直立在大地之上。
而山巅,则是有一偌大宫殿,其上只见银钩铁画般落着两个字——“剑宫”。
事实上早在惊变生起的刹那,那殿内已走出个身穿素白剑士服的中年男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一双眼眸如鹰如隼般望着那悬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