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都没了!”
孟秋水如陷魔怔,口中不住低声自语,一身魔意如焰,熊熊焚天而起。
偌大的“南都”,此刻无穷尸煞如黑烟缭绕升腾,似是一条条黑蛇,如万川归海涌向孟秋水。
还未彻底蜕变的肉身,如今再逆生死,登峰造极,一身尸气冲天,似要化作不世尸魔,血液逆流,心跳已熄,由生入灭,俨然是要彻底蜕变成尸躯。
只待湮灭尽体内最后的一缕生机,便是功成之日。
……
“快看,那是什么?”
远方的荒原,忽有人低呼开口,却是北燕的军卒。
但又不一般,寻常骑兵无不是以马匹为坐骑,可这些人,座下无一例外俱为世间猛兽,虎豹狮熊,皆可得见,而那座上的人一个个气息更是不俗,先天有之,宗师有之,哪怕是大宗师都能得见一二。
粗略一看,怕不下八千骑,似只是路过,却不想目睹远方“南都”的惊天剧变。
远远观望,只见犹如实质的灰气滚滚如烟云汇聚而起,遮天蔽日,好似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海倒悬于天空。
蔓延十数里,震撼无比。
当先一骑黑虎的大汉袒露着满是图腾的上身,漫头发丝扎结成辫,手中提着一杆丈二长矛,半眯的眼中满是凝重,一行人数他修为最高,半步天人。
“如今南都已是死城,怎会有如此惊变?莫不是里面还有人?”
只在他们凝望不过片刻,那头顶绵厚的灰雾已是直直席卷开来,大地上,一切仅存的生机悉数是被纳入那灰气之中,尽化死气。
“这声势如此惊人,怕是里面有非同小可的东西,不如我们先赶路吧?”
听到手下的话,那大汉眉头一皱。“不行,如今姜离云他们腹背受敌,大势已是将尽,切不可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差池,否则前功尽弃。”
“去看看!”
说罢,他喉咙一鼓,发出古怪的声音,座下黑虎瞬间眼睛一亮,腥风凭空而起,直朝“南都”接近。
奈何,前进不过数里,他双眼豁然一睁,直直望向天空,而在那里,竟是有一抹流光悬于虚空,起伏跌宕,晦暗难见。
“那是一柄剑?”
心头震撼未尽,大汉手中长矛一紧,急声道:
“小心!”
原来,他眼中那柄悬于虚空的怪剑此刻蓦然一颤,只见无穷剑气已悄然自剑身洒落,朝大地落来,只如飞蝗过境,摄人心神。
“列阵!”
安抚着座下躁动低吼的黑虎,那汉子长矛一立,身后八千余人齐齐应声而起,气息竟是眨眼融为一体,赫然是极为罕见的战阵之道。
“守!”
只见大汉长矛一立一举,众人头顶顿生一股惊人的锋芒气机来,军阵煞气转眼便盘旋而起,凝作一条栩栩如生的巨蛇。
随之长矛一挺,煞气凝成的巨蛇已是迎了上去。
二者相遇。
便如雨水冲散烟云,那几可抵天人之功的一击,此刻是摧枯拉朽,顷刻烟消云散。只在那些人骇然的注视下剑气如雨洒落,淋在了他们的身上。
“没事?我没、事……”
有人先是自惊而疑,接着劫后余生的开口,可他话语只出口了一半,嘴里的声音却已然改变,变的苍老,无力,虚弱。
一双眼睛瞬间惊骇欲绝,只因他眼中自己的双手连同坐骑,无不是古怪离奇的开始飞快衰老,仿佛意识到什么,他颤栗着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奈何入手却是干瘪褶皱的脸颊。
“我、我的脸?”
恐惧中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只是,映入眼帘的,前一刻还熟悉的同袍,此时竟是都悄无声息的变做了一个个苍老的老人,老态龙钟,满脸堆叠着皱纹。
不止如此,连同他们体内的生机还有功力,无不是在飞快消散,就像是一生走到了终点。
“啊~”
比之死亡更大的恐惧,看着一个个无力倒地淡淡坐骑,有人嘴里发出无力的哀嚎,似是入了魔怔。
只剩那大汉苦苦支撑,他浑身图腾泛着一种古怪的殷红,如火焰升腾,抵抗着那古怪的剑气。
看到如此异况,他不仅未有退缩之意,反倒更是增添了他进城一观的心思,若不能探明里面的情况,他实在不能放下心来。
只待一击落下,瞅着空隙,他整个人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一按座下黑虎,手中长矛应声朝那天空的怪剑抛出,化作遇到骇人乌光,身子紧随其后,竟是后发先至,握住长矛被带向天空。
意欲反守为攻。
甫一临近他才看清,那竟是一柄邪异骨剑,而且,在吸纳着大地上的一切凶邪气息。
“不好,有人在用这满城邪煞之气祭剑!”
一柄剑都能与他这八千精骑抗衡?心头骇人之余他正要出手摘下,眼角却似瞥到了什么,浑身瞬间是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但见一只满布青黑鳞片的狰狞巨爪猛的自天空乌云中探出,庞然大物,偶露冰山一角,却是将着未到天人的武道高手骇的亡魂皆冒。
只来得及横矛于胸前,他整个人便已在无法形容的沛然大力中被捏作肉糜,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龙?龙?”
他死了,地上苟延残喘的的其他精骑也都看见了,一只生有双翅的黑龙直直自天穹俯冲而下,双翅直如天刀划过,一时间肢体横飞,血水飞洒,地上顿时又增加了些许死气。
气血生机无不是齐齐冲出血肉,飞向南都。
短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