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大道上,远远的走来了两个怪人,过往路人见之无不是连连退开老远,目露恐色,唯怕避之不及。
确实很怪,青天白日的,无论谁见到一个中年文士肩扛着副黑漆棺材恐怕都会觉得怪,不仅怪而且还很吓人,吓人的是他那张干瘪塌陷的脸,还有那股让人闻之退避三舍的欲呕恶臭,简直难闻到了极点。
另一人倒还好些,但那模样也有些渗人,顶着一头稀疏白发,裸露的头顶零零散散布满了褐色斑点,满脸的皱纹笑起来堆积如褶,皱巴巴的嘴里落着三两颗发黄发黑的牙,整个人缩在那件破烂宽大的黑袄里,像是个山魈精怪。
与其说是怪人,倒不如说成是两个不人不鬼的来的更为贴切。
“老鬼,你说那姓朱的小子能把玉儿做出来?”
文士浑然不见那些满脸惶恐避开的人,只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脸上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个可以吓死人的笑,带着难以遏制的激动,像是即将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
老人老神在在的走着路,头上三两缕白发不时被晨风吹起,他听到文士的话先是茫然“啊”了一声,然后这才稍稍抬起浑浊的眸子不紧不慢的喑哑道:“朱家那小子不是继承了铸造术吗?论论情分,到时候让他做个傀儡又有何难!”
“哈哈,好,那我的玉儿就不用天天躺在棺材里了。”文士沙哑的笑着,喜不自胜。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本已暂停下来,谁想到路边的一茶铺子里,一个刀疤脸的青衣大汉闻了口难闻尸臭,脸色皱眉难看。
“真他娘晦气!”
厌恶的看了眼面前正赶路的两人,他喉咙里“嗬”的一声吐出口发黄略带血丝的浓痰,更是被那股味道熏得心烦意乱,手里的酒碗“砰”的摔在桌上,口中沉声喝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滚滚远点,扫了大爷喝酒的雅兴,小心你们吃饭的家伙。”
说完,桌上酒碗已被他右手一搂,飞离了桌面径直朝那个背着棺材的怪人而去,没砸中人,却是砸中了棺材。
一直充耳不闻只顾赶路的文士终于停下了脚步,老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
茶铺子里除了个刀疤大汉外还有个紫脸的青衣汉子,两人皆是青衣,齐刷刷的就瞪了过来,阴沉非常。
“唉,你快点,主子还能着呢,去晚了,不好!”老人轻叹一声,淡淡的说着。
几个呼息后,茶铺子里,就只剩下老板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几欲昏厥。地上,两个无头尸体正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
黄昏,黄石镇外的破庙里。
“你就是萧家的后人?”孟秋水看着面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中年文士。
“我叫萧四。”文士立在棺材旁,他瞧了孟秋水好半天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紧绷的面部生硬发僵,看来不是不想笑,而是实在笑不出来,腰间,还栓着两颗滴血的的头颅,死不瞑目。
他说完自己的名字,继而马上复又接道,嘴里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我只杀四种人,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勾人的狐媚子,不顺眼的人,还有七大剑派的人。”
这竟也是一个先天顶峰高手。
可他却话锋突转,兴致勃勃的问道:“老鬼那一双搓铁成泥的手是你捅了个窟窿?呵呵,我想试试!”
闻言,孟秋水没去看旁边垂目静立的破袄老人,他慢慢的将视线从那副棺材上转向萧四,轻声道:“你?”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你”字一落,萧四手中已若隐若现多出寸许灰芒,在五指间来回窜动,他目光盯的是孟秋水双手按在地上的长剑。
可倏然,一股杀机乍起,让他如坠寒潭。
萧四心中一惊,只因这股杀机非是从那剑上传出,他手腕一顿,飞刀便欲脱手。
可怎料那杀机来的更快,源头竟是那人的眼睛,就见孟秋水双目赫然一凝,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气与煞气顿时夺目而出,像是两颗大放光明的星辰,萧四原本直立的身躯陡然一颤,继而面色瞬间苍白萎靡了起来,手中飞刀已是脱手,却不是飞出,而是无力落下,噔噔噔连退数步。
只是一眼,先天顶峰的萧四便瞬间败退而下,心神竟是被夺。
“你杀人了?”
说完,他的视线又看向萧四腰间栓着的两颗头颅,像是浑然忘记了前一刻对方还想出手的事情,眼神晦涩难言。
“见过主上。”
萧四擦拭了一下嘴角,他非但没有惧怕,没有痛苦,而是笑道:“路上遇到了两个不长眼的,就顺便送了他们一程,似乎,是什么“青衣楼”的。”
听到此话,孟秋水便不再过问,眼皮微阖。
“哑三见过主上。”
见萧四改了口,老人这才抬起了头,哑三,便是他的名字,而他的父亲,就是昔年送给孟秋水龙首面具的那个哑巴乞儿,最后被收为麾下,掌管“血衣楼”。
只是孟秋水临走之际吩咐其归隐江湖,而剩下的,多是为了“青龙会”的大权,内争不止,自然被正道杀的杀,死的死,到如今,也就只余这几个急流勇退的人。
正应了“生死由天,祸福自理”的话。
这般结局孟秋水并无太大意外,当年“青龙会”最后已囊括了近天下九成九的黑道势力,可是,所有人惧的只是他的力量,没有半点忠心,若无他的约束,人心yù_wàng又怎能克制,谁不想要那惊人的财富,还有武功秘籍,以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