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宋江在船上如何让人将朝廷天使送去,卢俊义和众头领在金沙滩前,早已等候多时。
眼见朝廷天使迟迟没有到来,众多头领心里,都是有些不耐。卢俊义虽通过控制的飞鸟,已窥得船上变故,此时却故作不知,向众人道:
“朝廷派下天使,想必极为郑重。”
“我等须准备好礼乐,迎接天使到来!”
又命柴进等人,检查接待礼乐。
众多头领见此,稍稍安静一些。只是没过多久,众人又见到李俊乘着一艘快船,押着水手过来,请罪道:
“我等恶了天使,恳请元帅责罚!”
将船上所生变故,向众人一一道来。
众人听李俊说恶了朝廷天使,本来都在埋怨,待听到朝廷来人之中,有人称梁山是“杀不尽的反贼”,都是怒火冲天,武松道:
“反贼!反贼!若非朝廷逼迫,我等如何会反?”
“他们既然想杀,尽管过来就是!”
也不理旁人眼光,径直离了这里。
旁边鲁智深见此,哈哈大笑一声,同样随着去了。
其余头领虽没像两人一样离去,却大多心怀不满。只等天使到来,听听朝廷条件。
卢俊义对这次招安之事,本就不太看好,此时见武松和鲁智深大怒之下去了,也没让人劝解。只是让裴宣过来,按军法关了几个水手禁闭,又让李俊等人,同样在此等待。
又过许久,宋江和陈宗善等人,终于来到金沙滩。卢俊义见朝廷天使到来,摆上香花灯烛,命人鸣金擂鼓,奏起鼓乐之声。
陈宗善等朝廷天使将御酒摆在桌子上,每一桌令四个人抬,诏书也在一个桌子上抬着。上岸之后,宋江想到先前之事,担心陈宗善因此作梗,纳头拜道:
“文面小吏,罪恶迷天,曲辱贵人到此,接待不周,望乞恕罪。”
听得梁山泊一众头领,各自皱着眉头,对宋江的卑躬屈膝,感到颇为不屑。
这时,李虞候道:“太尉是朝廷大贵人,大臣来招安你们,非同小可,如何差那不晓事的村贼乘驾,险些儿误了大贵人性命!”以船上发生的事,责怪宋江等人。
众人这时候已知这件事的始末,听到李虞候因此发难,又称那些人为“村贼”,都是心中生怒。更有脾气暴躁的,有心要杀这厮。只是碍于卢俊义在前,宋江在山寨又素有威望,不敢这时下手。
卢俊义有心拿这件事,削弱宋江威望。也不和陈宗善等人多说,只是请他上轿,到聚义厅宣读诏书。
陈宗善故意拿捏,对卢俊义的邀请,并不怎么理会。直到宋江又请了四五次,这才勉强上轿。
又有李虞候、张干办,索要马匹来骑,宋江只得又让人牵来马匹,请了他们上马。
如此耽搁良久,众人才过了三关,走到聚义厅前,请了陈宗善上堂,放下御酒、诏匣。
卢俊义见此,和众头领跪在厅中,等待宣读诏书。直到这个时候,宋江才发觉自己身边,一直不见李逵,问花荣道:
“铁牛现在哪里?怎么没和你一起?”
花荣道:“我和他上岸之后,便已分散,如今也不知他在哪里。”
让宋江忧心不已,又安慰自己道:“铁牛性子粗直,这时不在也好!”
放下这桩心事,听着陈宗善在堂上,高声宣读诏书:
“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封疆,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
“近为卢俊义、宋江等辈,啸聚山林,劫掳郡邑。本欲用彰天讨,诚恐劳我生民。今差太尉陈宗善前来招安。诏书到日,即将应有钱粮、军器,马匹、船只,目下纳官,拆毁巢穴,率领赴京,原免本罪。倘或仍昧良心,违戾诏制,天兵一至,龆龀不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宣和二年中秋八月十日诏示”
诏书方才读罢,聚义厅中头领,已经皆有怒色。众人之所以要招安,是为了谋个前程,如今朝廷不由分说,便让众人散伙,独自前往京城,让他们如何能忍。
正要出言置疑,李逵从梁上跳将下来,夺过诏书,扯得粉碎,又来揪住陈太尉,拽拳便打。
卢俊义早已察觉到李逵在房梁上埋伏,见他扯了诏书、坏了招安之事,这才上前拦住,道:
“李逵兄弟住手,纵使不愿招安,何苦为难天使!”
又向陈宗善解释,说自己并无藐视朝廷旨意之意。
陈宗善见诏书被李逵扯坏,已知这次招安,已经无法完成。听到卢俊yì jiě释,仍是脸色铁青,不再发出一言。
倒是高太尉府上的李虞候,见到宋江已抱住李逵,壮着胆子说道:“这厮是甚么人?敢如此大胆!”
李逵正闻言更怒,奋力挣脱宋江,劈头揪住李虞候,拳头便落下去,喝道:“写来的诏书是谁说的话?”
蔡京府上的张干办道:“这是皇帝圣旨。”
李逵道:“你那皇帝正不知我这里众好汉,来招安老爷门,倒要做大!你的皇帝姓宋,我的哥哥也姓宋,你做得皇帝,偏我哥哥做不得皇帝!你莫要来恼犯着黑爹爹,好歹把你那写诏的官员尽都杀了!”
听得朝廷众人,脸上尽皆变色,卢俊义也急忙道:
“这厮是个混人,只知忠心宋江,天使勿要在意!”
命燕青制住李逵,将他推下堂去。
陈宗善等人见李逵下去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