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几个人跟刘欣她们去换衣间搜身,留你们下来也是做个证人,不然,”这头说着,貌似无疑的瞥了一眼苏清川:“我怕有人说我栽赃陷害。”
女孩早已料到了李素芬不会放过自己,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意外情绪,扣着手掌心瞪着眼睛看眼前的人:“搜可以,我不要刘欣搜。”
“姑娘,”皮带粗糙的质感摩挲着苏清川柔嫩的脸颊:“这种事不是你想做不想做的事,你妈没教你给人做奴才,要懂得服从的道理吗?”
“我不是奴才。”
看这丫头拗上了劲,李素芬呵呵一笑,直接转身说:“各位都听见了,既然这丫头不信别人,那就当众搜吧。”
听了这话苏清川虽面上平静如水,但屈辱早已覆盖了整颗心,她想过这世道坏,但没想到能坏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坚持着不让所有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上午的事情让她明白了示弱是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帮她,哪怕天打雷劈,她也得接着,这边想着也就抬高了头。
“你没有资格搜我。”
“喔,是吗,那你现在把衣服解开,你敢吗?”
“你凭什么解我衣服?”
“偷东西这项罪名,怕是上巡捕房我也是有理由这么做的。我给过你机会,苏清川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刘欣搜的,为什么别人敢而你不敢,相信在座的各位心理都有杆秤了吧,或者,你自己选个人,我不介意。”
今天这事无论她选了谁都是一起被辞退的命运,她不愿也不能这么做,越发想着身体更因愤怒止不住的颤抖:“我…我…谁也不选。”
听了这话,李主管倒是笑了,随身倚靠身旁的柱子举起鲜红的小拇指甲扣起了耳垢:“那就脱,我给过你路了,你自己不选的。”
苏清川猛地眼眶一红,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恶毒到如此境地,可又无计可施,才十几岁的女孩子,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重复着:“不脱。”
“真不脱?”
“不脱。”
“那就给我扒,来人,给我扒了她衣服。”
几个平时为虎作伥的小厮连忙围上来,一人一手的将苏清川困住,中心的女孩不管不顾的甩开来人的手,咬着牙恨恨的说:“我说了,我没有拿。”
明显找茬的女人怎会听从这些有的没有的辩解,摸着嘴角的大黑痣,意味深长的说:“给我扒。”
正当二人胶着时,门口响起了皮鞋声:“怎么了?”
刚起劲的李主管一看来人,脸立马变得铁青,刚才的气焰顿时熄了火,弓着腰抵着肥硕的肚子,狗腿的推开人群喊着:“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去接您啊。”
苏清川不知谁这么大面子,可以让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这么害怕,心里想着,就微微抬起头看看是哪位达官显贵,可逆着光只看见模糊的身影,眯着眼的人听着“哒哒”的皮鞋声,一步步的走近了自己。
逆着光看不清,走进了才发现是两个人。
耳边就只听见李主管那黏腻的压制的声音:“老板,您这大驾光临是什么事 啊?”
待人走近了,苏清川才看清二人的长相。
被李主管点头哈腰侍奉的男人身上单穿一件细丝驼绒长衫,将两只衫袖卷起,听了李素芬的话也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我跟我表侄刚好路过,就带他今天进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碰上一场好戏。”
话虽不重,但莫名的就有一种威严感,这般想着,心生好奇这一号人物是个什么样子,趁着余光瞟了一眼眼前的人,面相上估摸着四十岁左右的光景,厚发油梳着大背头,□□裸的审视让苏清川浑身一颤,连忙转头看向另一人,与老板富贵的装扮不同,这人穿的比较时髦,感觉年纪不大但脸上没有少年的稚气,身穿长袍西裤、圆形礼帽,脚穿一双乌黑油亮的牛皮鞋,面相长得着实英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薄薄的唇微微泛白,菱角分明的脸配上一双丹凤眼,不知道为何,苏清川第一个反应是:薄唇的人最薄情。
“怎么回事?”
李素芬一个健步上前拉开椅子让老板坐下,使个眼色就让旁边的人给少爷搬来椅子,连忙答道:“这丫头偷了东西不认。”
“喔,”郝连笙头也没抬:“偷东西不认就送巡捕房,费那么大功夫在这里耽搁时间。”
看着厂子里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被称作老板的人微微一笑,转头跟一旁的男人说道:“从之,看来今天不凑巧啊,这好不容易让你来一次还看了个笑话。”
“李主管。”老板慢悠悠的走到梨花木案台处,拉开红木雕花座椅,拍了拍狗皮褥子缀金色流苏的垫子,然后一抬手,旁边的人连忙搬来竹藤椅给一旁的男人,看从之落座了,他也缓缓坐下:“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这丫头偷了工厂的蛋。”李主管看这架势连忙先咬死苏清川:“我观察她很久了,她每天都迟到还偷鸡蛋回自己家。”
“那姑娘,你拿了吗?”
“没有,我没有,是她诬陷我。”
“你个小蹄子,”许是想起旁边的男人说二人有那层关系,碍于面子李素芬连忙压低声音说:“我一个主管,你说我害你干什么。”
“对啊,”苏清川整个人倒是冷静下来了,抬起头看着李主管微笑着慢悠悠的说:“您说您都是主管了,干嘛要害我呢。”
“你,你这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