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洲一愣,高晓娟又塞给他一张纸道:“这些科里同事们的一份心意,虽然不多帮不上什么忙,但陈医你得收下,对了,今天有一部分人没上班,明天还会有的,回头我交给你。.”
陈金洲拿着那信封眼圈一红两滴泪水落了下来,苏弘文伸手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陈金洲擦了一把眼泪对高晓娟道:“谢谢你,也谢谢大家。”
高晓娟眼圈也红红的,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但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换上笑容道:“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同事嘛,陈医生你要坚强,科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苏弘文陪着陈金洲在这站了一会,他呼出一口气打破沉默道:“你父亲还在那家县医院,这事你是不是通知下你妹过去看老人家一眼?”
陈金洲先是摇头、随即又是点头道:“我一会给她打个电话,我妈……”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实在是没钱,别看他是安和医院的医生,但交不齐手术费医院肯定不会为他母亲做整容术的,皮瓣这到还好说,毕竟是个很小的手术。
可不给母亲做整形术陈金洲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他不想让母亲变成谁见谁害怕的丑八怪,他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就是个农村妇女,但也是很注意自己相貌的,现在她先是失去了丈夫。这要是在知道自己变成了谁见谁怕的丑八怪她会受不了的。
可现在陈金洲能怎么办?面对高昂的手术费他是一筹莫展,想出去借钱可跟谁借?自己那些朋友吗?大家全是苦哈哈的医生,很多跟自己一样上班这么多年连房子都买不起,现在还住在宿舍里,找他们借个几万还行,但要借十几万他们是根本拿不出来的,找亲戚借吗?他的亲戚全是穷亲戚,别说几万了,能借出来几千就不错了。
想到这些陈金洲心里升起一股怨气,他突然道:“苏院长你说我们当医生有什么意思?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赚的那点钱连给自己母亲交手术费都不够。早知道这样我干什么医生,不如跟我那些同学似的要么去倒腾药,要么就去当医闹,干那个也别干医生赚得多。”
苏弘文理解陈金洲的心情。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无论你去当医药代表还是去当医闹你都没办法享受到现在的成就感。你每救活一个人心里难道不高兴吗?不欣慰嘛?不为自己身上这件白大衣感到自豪吗?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职业。但就没有一个职业能享受到那种因为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产生的成就感。”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怨气,有委屈,这些我理解。但请不要质疑自己的职业,质疑身上那件白大衣,陈医生你母亲的事交给我吧,相信我,你现在应该办的是去找你妹妹带着她去见你父亲一面,把老人家的后事先安排下然后在回来。”苏弘文伸出手再次重重的拍了下陈金洲肩膀。
现在可是夏季,很多县级医院的太平间都没有冷藏室,尸体放一天就得臭了,放两天身上全是蚊蝇,这事陈金洲必须去处理一下,还有他母亲的转院手续,能报多少就报多少。
苏弘文转身走了,他没去手术室而是去找冯旭,陈金洲先是去手术室里交代一下,然后就请假走了。
来到冯旭办公室外边苏弘文先给手术室打了个电话通知杨福泉这些人继续清创,但别缝合,一会他会亲自上台连缝合带整形一块完成。
在外边敲敲门听到冯旭喊进苏弘文直接走了进去,冯旭看是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笑道:“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苏弘文淡淡一笑道:“冯院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为急诊陈金洲的事来的……”
冯旭听苏弘文说完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道:“小苏不是我不近人情,可医院有规定,就算是本院职工的家属住院也不可能减免太多的费用,陈金洲的情况相对特殊一些,按照规定最多也就是减免几万快的费用。”
苏弘文一皱眉道:“冯院长几万块这太少了吧?”
冯旭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少,但咱们医院有几万职工,开了这个口子回头其他人的亲戚朋友得了病也找到我这来你让我怎么办?费用全免?那这医院还开得下去吗?你得理解我,当你处在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你或许就能明白我的无奈了。”
苏弘文也理解冯旭这是没办法,一家拥有几万名职工的医院要是本院职工跟亲属一生病医院就减免大部分医院费,那这医院还真是开不下去了。
苏弘文呼出一口气道:“钱我来出,这总行了吧?”
冯旭一愣,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苏弘文会为陈金洲出这么大一笔钱,冯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根据他了解的情况陈金洲跟苏弘文的关系并不好,或者可以说有些恶劣,当初苏弘文刚去急诊的时候陈金洲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想到这冯旭道:“小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弘文仰起头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青翠的柳树道:“我只是想救人,身为医生我真的不想看到患者因为自己毁容而精神崩溃,还有不管怎么说陈金洲也是我的同事,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已经开始抱怨了,抱怨当了医生救了那么多的人,到最后却救不了自己的母亲,救不了的原因是因为没钱,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寒了心,让他放弃了自己的职业,或者让他丧失职业道德为了钱给患者开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