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希望就在眼前,却完全无法更近一步,这让吴畏感到了无助的绝望。
轻言放弃显然不是吴畏作事的方式,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没办法掰碎冰层之后,就收回手臂,准备仍然从下面发力。
这时他的头上似乎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冰面上传来一次剧烈的震动,然后又是一次。
吴畏心中狂喜,握住军刀向上猛刺,冰盖终于承受不住来自两个方向的打击,迅速的裂了开来。
吴畏不顾被头上碎冰划伤的危险,提着手里的伤员猛的冲出水面,先大口呼吸了两下,接着努力把手里的伤员托出水面,大叫道:“把他拉上去。”
那个破冰救他的人依言拉住伤员,两个人一起发力,把他扔到了冰面上。
吴畏松了一口气,在水里猛的向上一窜,身子伏到了冰面上,然后用手里的军刀刺中冰面,借力爬了上来。
那个救他的人和伤兵一起躺在冰面,剧烈的喘息着。
吴畏也累得够呛,在水下短时间的缺氧让他觉得胸闷头晕。蹲下身子大叫道:“快走。”
几发拽光弹从他的头上飞过,借着瞬息即逝的光芒,吴畏一眼看清了救他这个人的相貌,顿时吃了一惊,这个人居然是张正。
张正看起来累得不行,他挥手道:“你先走。”
吴畏听到张正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扑到他的身边大叫道:“你怎么了?”
“我不成了。”张正剧烈的喘息着,向吴畏笑道:“别担心,我已经把情报送回去了。”
吴畏急忙低头,这才发现张正的身下的冰面上全是鲜血,自己正趴在他的血泊当中,刚才还以为那些是水迹。
他拉住张正的手,另一只手去拉那个伤员,张正奋力挣扎着,叫道:“放手。”他说道:“我不成了,那是张伟,你先带他回去。”
吴畏刚才拉他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入手很轻,这时才发现张成的两条腿都已经没了,腰腹上更是有一个大洞,肠子都脱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冰面。
张正惨笑了一声,放开了吴畏握着他的手,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时吴畏才发现,张正身下的血迹延伸出很远,显然他并不是在这里中弹的,在发现冰下有人后,他拖着重伤的身体爬了过来,奋起余力破冰救出了自己。
又一发炮弹落了下来,远处传来叫喊声,吴畏听出那是战友在叫自己快跑。
他最后看了一眼张正,背起张伟向着近在眼前的江岸跑去,那里已经有国防军士兵在向他挥手。
当他在驻防士兵的帮助下终于爬上江岸,转头看回去的时候,张正倒卧的那块冰面已经在炮击中消失不见了,只有翻腾的江水沉默流淌。
这里仍然是二团三营的防地,只不过离他们过江时的位置有大约一公里的误差,所以吴畏再一次见到了那位营长。
张正在前半夜就偷渡鸭绿江成功,把吴畏给他的情报交给三营长后,他又回到前线,准备接应吴畏他们。
所以当日军发现吴畏等人并且开火后,国防军的反应才会如此迅速,对射吸引了日军的大部分火力,才让吴畏等人有机会越过宽阔的江面。
和张正一起回去接应吴畏的另外两个战士都平安归来,但是跟随吴畏袭击日军前指的战士们伤重惨重,十个人重伤一人,牺牲两人,失踪两人,两个伤员也只救回一个张伟,其余战士也几乎人人带伤。
吴畏披着一件大衣坐在营指挥部里,一言不发的看着随营军医抢救伤员,身上的衣服浸满了江水,虽然坐在温暖的屋子里,身子仍然忍不住轻轻的发抖。
前线终于恢复了平静,看起来日军已经接受了事实,开始想办法收拾残局。
三营长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吴畏的面前,轻声说道:“换身衣服吧,别冻坏了。”
吴畏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接过水杯,却没有说话。
三营长叹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道:“老弟,吃粮多少年了?”
怎么说自己也要承这位营长接应的情,所以吴畏不好装哑巴不理他,低声说道:“六年。”
这是加上他从前在15军时的军龄。
三营长显然会错了意,他知道吴畏是去年才参加国防军,自然以为其余的年份是在满清的军队里度过。
他自己就是出身满清黑龙江将军麾下,自然不会看不起旧军队出身的人,伸出大拇指向吴畏比了一下,“听你的口音,从前是在直隶那边吃粮吧?”他说道:“听说那边好汉子多。”
吴畏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口音在后世那就是地道的东北普通话,现在却成了京津直隶那一片的人。
三营长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提从前的从军经历,再想想军中关于吴畏出身的传说,想来这个人应该在军队里出了事,才独自一个人跑到关外讨生活,结果后来又加入了国防军,难怪军事素质那么好,其实关外很多枪法好的老炮手都有从军经历,这个并不算稀奇的事。
他自己在满清的军队里混成军官,当然知道前清军队里有多黑暗,于是撇开刚才的话题,顺着吴畏的目光看了看还在抢救的张伟,低声说道:“都是好汉子。”
吴畏惨笑了一声,低声说道:“是啊。”
三营长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消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们过去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了,现在能回来这么多人,还把小鬼子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