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笑又左右看了看。
然后鬼鬼祟祟从衣襟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卫襄面前:
“卫老大您先看看这个再说!”
卫襄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才看向面前的东西。
薄而烂的一张淡黄色纸符,上面有赤色的朱砂笔迹,隐隐能看出是个什么符,但……
卫襄皱眉:
“这符破烂得太厉害,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唐子笑满怀的期望顿时凉了一半:
“卫老大,您,您确定是这纸符太烂了?”
他没敢说,难道不是您老人家在蓬莱待着的三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卫襄眸子一转,瞪了他一眼:
“那你倒是拿个整的来给我看啊!”
唐子笑连忙腆着脸给卫襄赔罪,接着戴高帽子:
“是是是,是这纸符的问题……不过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我带着人整整刨了两个时辰,才从我家房梁上发现的蹊跷之处,房子都塌了,它肯定也烂了啊!”
“卫襄老大,要是一般的后宅阴私之事,我原本是不敢劳动您的,可您想想这符,这根本就是有人想用歪门邪道害我母亲!况且这次不成,定然还会有下次,我和母亲都是凡人,哪里对付得了?”
“这事儿我都没敢跟我母亲说,怕吓着她。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您能管了!您可是蓬莱弟子,太上皇都敬重您呢!”
卫襄原本打算把这符给唐子笑塞回去的,就此撒手。
毕竟人家后宅的浑水她不愿意趟,这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也不愿意沾啊。
不过唐子笑这马屁拍的——
卫襄觉得,她是不是得顾及几分师门的颜面?
她拿着符纸的手就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见卫襄犹豫,唐子笑重新看到了希望,舒了一口气,再接再厉地哀求:
“我知道,蓬莱是当世最最慈悲的仙门,若是您和那位贺兰大仙儿能把这事儿查清楚,救我们一命,那我们母子,愿意奉上万两白银,给蓬莱仙门做供奉!要是蓬莱都管不了,那我也就,也就只能跟我母亲一起等死了!”
卫襄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子笑:
“这么说来,在你心里,真正有本事的,是我师兄才对吧?你不过是怕你昨日得罪了他,他不肯应你所求,还来我面前卖弄你这点花花肠子!”
唐子笑也不否认,讪讪地笑:
“哪里,我这不是主要想抱卫老大您的大腿嘛……您看,我昨儿不还帮着您打断了那樊大头的腿么?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母亲,被人给害死啊!”
卫襄懒得跟他再绕圈子,将那纸符收进了怀里,点点头:
“看在咱们朋友一场,我会让师兄先帮你看看,至于我师兄肯不肯帮忙,那就做不得准了。不过这银子嘛……一万两银子实在是太侮辱我师兄的身份了。”
卫襄眼睛眨了眨,决定加点儿价:
“三万两吧。”
左右不过一道符,自己学艺不精看不懂,以师兄的道行,那肯定是信手拈来的。
银子可是贺兰师兄的心头最爱呢,不赚白不赚。
唐子笑哪里敢还价,立刻答应:
“三万两就三万两,只要能把这事儿解决了,银子都好说!”
两人说定了,唐子笑就眉开眼笑地跟着卫襄回花厅去了。
正跟卫国公夫人说话的唐夫人一眼看过去,就看出先前儿子眉宇间的郁郁之气仿佛瞬间被人扫空了。
她就又多看了传闻中顽劣不堪的卫国公府二小姐几眼。
浅蓝色长裙的少女笑语盈盈地站在卫国公夫人身边,墨色长发微微有些凌乱,但她的肌肤饱满白皙,少女特有的活力立刻就将这点凌乱变成了随性适意。
她的眉目间更是带着一股别家贵女没有的疏朗阔气,星子一般的明亮眼睛越发显得光彩熠熠,夺人心魄。
仔细打量下来,这卫襄虽然比不上她的皇后姐姐那般美艳绝色,但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姿,让人看着十分亲切而舒服。
唐夫人默默地回头望了望自家那憨头憨脑的儿子。
她的傻儿子正对着卫襄傻笑,满眼的讨好。
唐夫人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对卫国公夫人更是多了几分热情殷勤。
待到送了唐夫人母子离去,卫国公夫人还沉浸在这种小女儿被人夸赞的美滋滋里不可自拔。
她把儿子卫程找来吩咐了下去:
“让人去将珍宝阁和云衣轩的人请来,给你妹妹再好好打几套首饰,做几身衣裳!”
沦落成跑腿儿的卫程直接拒绝:
“娘亲你自己去看看,你那心爱的宝贝小女儿人还在不在?”
“什么,她又溜出去了?”
卫国公夫人大惊,随即又安慰自己,无妨无妨,小女儿现在不闯祸了呢。
是的,前脚唐夫人走,后脚卫襄就抱着小花直奔四皇观去了。
如此发大财的好机会,那是一刻都不能等啊!
不过卫襄兴冲冲地赶到了四皇观,却扑了个空,贺兰辰又兢兢业业上街算卦去了。
卫襄只好又转头直奔东大街。
一人一猫奔波到地方,远远看见贺兰辰的卦摊儿上又围着一群人,貌似,貌似又有人来砸场子了?!
“啧啧,贺兰师兄就凭着他这张嘴,至今没被人打死,也真是个奇迹!”
卫襄一边跟小花嘀咕,一边匆匆跑过去救场。
卦摊儿前,一个五大三粗,身穿盔甲的汉子,正在凶神恶煞吓唬贺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