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在梳妆的时候, 风铃也一直在旁边服侍着。
李承乾懒洋洋地靠在窗户前,看苏妧梳妆打扮。她这时正对着绿萝手中的一个金步摇和一个头环纠结,李承乾见了,便笑着说, “金步摇更好。”
苏妧回头看过去, 窗外阳光美好, 春风拂过枝头, 枝头的花瓣便随风飘洒。粉色的、白色的, 不时在太子殿下的背后洒落, 是一幅美好的背景图。
苏妧不知道为何李承乾会喜欢金步摇, 但他喜欢就好。
她跟绿萝说:“那就戴这个金步摇。”
李承乾听了苏妧的话, 靠着窗台十分开怀的模样。父亲放了他几天假,他也不必急着去处理什么事情,这几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苏妧。过一会儿等苏妧穿戴整齐后,他们就会一起去立政殿向父亲和母亲请安, 随后就要陪苏妧出宫回门。
苏妧透过铜镜看着倚着窗台的太子殿下,有些莞尔,说道:“你不必一直在这儿陪着我, 我好了会去找你。”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殿下没好跟太子妃说, 他之所以一直在,是他希望可以陪着她。不过,临出宫之前,他确实是还有些事情要去崇文馆一趟。
于是, 太子殿下走了过去,站在苏妧身后,他双手扶着苏妧的肩膀,弯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看着铜镜中的两人。
他与镜中女子的目光交缠,要不是满屋子服侍的人,他几乎想一亲芳泽。
李承乾:“我去去就回。”
苏妧点头,“好。”
苏妧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容。
正在将首饰匣子合上的绿萝见状,忍不住抿着嘴笑,说道:“今天回去后,夫人知道太子殿下这么爱护太子妃,心中定然会很高兴。”
苏妧:“要你多嘴。”
绿萝:“太子妃心中欢喜的时候,脸上笑着,眼里也会透漏着欢喜,亮得像是里面有星星似的。倒时候不必婢子多嘴,夫人也会发现的。”
一旁的风铃见状,微微笑着,说道:“我也算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殿下对太子妃,确实十分喜爱。”
苏妧弯着双眸,十分欢喜的模样,“真的吗?风铃没骗我?”
风铃微笑:“婢子又怎会欺瞒太子妃。”
苏妧歪头打量着风铃,她想到了梦中那个趴在深渊边上绝望哭泣的小女孩,那个年轻的男子是谁?
风铃原本还好,后来被苏妧那样看着,心中有些发憷,“太子妃?”
苏妧回神,“我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风铃低头,没有问苏妧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走神了,她没想问,却不代表苏妧不想说。这时藿香已经将帮苏妧把金步摇带好,又给她配了一对珍珠耳钉。
苏妧站起来,让藿香和绿萝帮她整理衣裙。
苏妧:“我方才在想,风铃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在宫中也待了许多年吧?可曾想过出宫与亲人们相见?”
绿萝:“我的父母死于一场洪水之中,我是孤儿,在被皇后殿下带进宫中之前,无牵无挂。如今追随皇后点殿下身边,不敢厚着脸皮与太子妃说我已经皇后殿下视为亲人,但在我心中,皇后殿下所在的地方,便是我该要待的地方。”
苏妧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是十分为风铃心疼。
“没想到风铃的身世如此坎坷。当初你的父母遭遇意外,我听太子殿下说你在被皇后殿下带回宫中的时候,是冬天。在你父母在洪水中去世到你遇见皇后殿下之前的那段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风铃看向苏妧,弄不明白为何苏妧会对她的身世感兴趣。
苏妧迎着她的视线,十分体贴地说道:“抱歉,你若是不想提起那些事情,可以不提的。我只是——“苏妧话语一顿,然后说道:”我只是无法想象若是我在几年前失去了父母,到底该要怎样生活。一定很难过吧?”
风铃的双眸微微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苏妧说了抱歉,也并未继续追问。即使风铃跟她说些什么,应该都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她的试探也十分随意,爱说不说。
风铃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其实生活也并不是那么难过。我的父母在洪水中去世,我被一个好心人所救。那个好心人说我像极了他的妻子,看见了我难过便像是看见了他的妻子一般,于是他救了我,还请了女师傅来教我规矩,又教我读书识字。”
“那后来呢?后来如何?”
风铃抬眼,看向苏妧,笑着说道:“后来这个男子的妻子听说我的事情之后,勃然大怒,说男子养外室,闹得家中无宁日。好心救我的男子没办法,只好将我送到尼姑庵,可能我天生便是个倒霉之人,遇见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所去的尼姑庵两个月后被山匪抢劫,里面的尼姑都被带走了,而我是躲在了一个空心的佛像之中才逃过一劫。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地一路漂泊,便到了长安。我到长安的时候,恰逢遇上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那时我又累又倦,昏到在雪地上。也是机缘巧合,挡了皇后殿下的车驾,便被皇后殿下所救。”
苏妧听得十分感慨,觉得风铃的身世真的是凄苦。
“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那些事情其实早就过去,我心中并不在意。皇后殿下与我说,与其缅怀过去的那些日子,不如想一下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
可是,风铃会有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