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百花居门口,朱木运没有说话,抬腿就迈开步子往里走,而守在门口的保镖显然对朱木运很是熟识,同样一言不发的拱手让开。
百花居是一个三层中式小楼,一楼大厅里搭着个高一米多的戏台,周围是一些座椅和散客席,二楼则是贵宾席,稀稀拉拉的摆着几盆花花草草,放了四五张八仙桌。而朱木运都没有停留,直接带着耿朝忠上了三楼。
三楼是一间间包厢,每个包厢对着戏台留了一扇窗口,恰好可以看到表演而又不担心楼下的散客能看到三楼的情形。
朱老大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名为海潮阁的包间,脱了礼帽放下文明棍,坐在了视线最好的位置上,肥白的头颅向外张望了一下,看着戏场还没开始,等店小二送上了几盘花生米茶点以后,对耿朝忠说:“今天没外人,你坐我对面吧!”
耿朝忠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朱木运对面——今天朱木运可是大发横财,看得耿朝忠都有点眼热,所以也没再假模假样的客气。
朱木运倒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倒了杯茶,顺手也给耿朝忠倒了一杯,弄得耿朝忠倒有点不自在,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
“好了,别拘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怎么样,我这可是给你报了仇啊!你怎么看上去还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朱木运慢条斯理的说道。
“没有,开心归开心,可是我还是觉得太狠了点,毕竟老赵也没怎么刻薄我,这么一搞感觉有点过分啊!”耿朝忠半真半假的说道。
“哎呦,前几天还说老赵不是人,今天就开始同情上了,你这小心思可真是六月里的天,变得可真快啊!”朱木运嘲讽了一句,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咣啷一声扔在了耿朝忠面前的桌子上。
“这里面是30块大洋!你先拿着花,怎么样,外面租房子不便宜吧!”
耿朝忠两眼发光,赶紧拿起钱袋子,使劲捏了捏,站起来就是一个敬礼:“感谢所长惠赐!还是所长体恤下情!”
“坐下坐下,”朱木运单手虚压,“别老来这套,时间长了看着烦。我看你学问不错啊!不只是高中水平吧!所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办的挺利索!”
耿朝忠愣了一下,确实,自己有点失误了,自己虽然上的是军校,可是石陆也不是什么一般大学,自己的文化课水平也不算太差,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也算远远超过了,虽然上了大学以后把那点东西忘了个十之**,但是在派出所这种地方,绝对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所长,实不相瞒,我在保定也算是上过大学的,在北平国民大学旁听了两年多,多少也算是个文化人了,哈哈!”
民国初年北京有5所大学。至1925年公私立大学已达18所,占全国47所大学的37%,是北京科教的鼎盛时期。比较有名的有北大,清华,燕大,中法大学,普仁大学,中国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朝阳大学,国民大学,北京师范,北京协和医科院,至于其余不太出名的那就更多了。
“哎呦,那来我这小派出所可算屈才了,以后鱼跃龙门指日可待啊,来来来,咱们喝一杯!小二!来几**花雕!”朱木运两眼一亮,向着门外吼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来几**浙江绍兴的名品花雕——随着江浙派在中国得势,这花雕酒在岛城上流社会也逐步取代了传统的白酒,有了一席之地。
耿朝忠这回可不敢再让朱木运倒酒,赶紧手脚麻利的拆**倒酒,为朱木运斟上。
“那你怎么想到来岛城这边,北平可不比岛城差啊!”朱木运举杯跟耿朝忠碰了一下,问道。
“还不是张土匪,阎老西,冯上帝他们几个闹的,只要有点文化的都想抓到军队里,我差点就被阎老西手下的一个副官抓过去当参谋了。我看着弄不好要大乱,加上家里也没啥人口,所以跑这边来避避风头。”耿朝忠满口胡柴。
“没错,看着中原是有点要乱的样子,这年头,什么都不可靠,说穿了,一是要有枪,二是要有钱,有枪才能有钱,有钱又能买更多枪,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朱木运一口喝下杯中酒,颇有点跟耿朝忠推心置腹的样子。
耿朝忠自然表现得感激涕零,连称不敢当。
“你说这阎老西的副官不会因为你懂点文化就非把你弄进去吧!是不是你还懂点别的?”朱木运继续问。
“老大你知道的,我们河北那地界不少人都学点武,沧州那一带尤其多,我们村离沧州不远,我多少也会点,那边的军队抓壮丁都喜欢我们那一带的,我特么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啊!”
耿朝忠只有硬着头皮往下编,不过这话倒也不全是假话,自己确实是保定靠近沧州那边的,什么八卦形意大洪拳之类的也能来两手,后来再加上军校学习的军体拳和格斗技巧,不大不小也算个高手。
“这么说你还是文武双全了!哈哈,看来我找到一个人才啊!现在岛城特务科行动队那边正扩编,要不我推荐你过去试试?”朱木运眨巴着眼睛,看上去颇有点唯才是举的样子。
“别别别,朱老大,我就是逃兵过来的,哪能再入虎口呢,跟着您干就挺好的。再说您也看见了,这赤党多凶悍,我去了怕是活不过半个月,您老还是饶了我吧!”耿朝忠赶紧推辞。
开玩笑,现在去特务科的那可都是三教九流的帮会人士,各个干的都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