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舟行甚速。
历经八个小时的航行,当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崭新的海龙号终于到达了此次航行的目的地——旅顺口。
客轮停靠的码头边,早已经布满了熙熙攘攘的接船人群,除了举着各种各样的人名牌有目的接人的,还有举着各种旅馆食宿牌子拉客的商家,当然,也有很多浑水摸鱼的不良目光,打量着是否有待宰的肥羊——总而言之,无数的目光不停的逡巡着正从船上鱼贯而下的游人。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但是气质却颇为沉稳的黑色风衣男子从船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个子略矮,更为年轻的白脸小厮。
看上去,像是一个富家公子携伴当春游归来——这种不经世事的公子哥,简直就是完美的肥羊。
当然,如果再有一个měi nǚ的话,就更完美了。
老天爷好像真的听到了看客的呼唤,真的有一个měi nǚ走了过来——确切的说,这个měi nǚ不是走过来的,她是撞过来的。
她一头撞进了刚从船梯上走下来的男子怀中,紧跟着惊呼一声,满脸娇羞的对青年男子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青年男子下意识的往怀里摸了一摸,不出意外的,放在西服口袋里的钱包果然不见了。
“哎,měi nǚ,你东西掉了!”
青年男子冲着正在向远处狂奔的měi nǚ大喊。
什么?
女子猛地回头。
她身穿一身西服小马甲,头戴一顶当地常见的鸭舌帽——这是日本国内最流行的打扮,也是现在国内的摩登女郎最喜欢的打扮——因为这样的打扮代表着革命。
不过,她的齐肩短发和脸上掩饰不住的脂粉气表明,无论打扮的如何中性,她依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如果再仔细看看明眸皓齿般的面容,就会发现,她还是一个长得颇为漂亮的女子。
“你的节操掉了!”
那个被偷了钱包的青年男子向着她大吼。
“切!”
měi nǚ撇撇嘴,节操这种东西,对一个贼来说,从来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老大,怎么办?要不要追?”
年轻人身后的跟班看着逐渐消失在街角的女贼,略带焦急的问道。
“不用,她会回来找我的。”
纨绔少爷举起手里的一样东西,对着身后的跟班晃了晃。
这是一张类似钞票质地的纸张,上面写着:
旅顺口陈家庄乙组二户叶菲菲。
“良民证?”
跟班眼前一亮。
“呵呵。”
纨绔少爷笑了笑——在日本人控制的地盘没了良民证,就好像人没了脚一样,寸步难行。
任何一个旅客,想要在当地活动,第一件事,就是去码头派出所去办良民证。
否则,星罗密布的军警宪特会不停的随机对路人盘查,一旦发现没有良民证,那就至少要在派出所里呆满三昼夜,还得缴纳一笔不菲的保释费才可以出来。
这项保释费,已经成为了当地军警的财政来源,可想而知,他们的积极性有多大了。
“走,我们先去办我们的良民证。”
纨绔子弟自然是耿朝忠,跟班自然是小易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了码头派出所。
果不其然,刚刚办完证件走出来,就看到一个女子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耿朝忠身后,不过,却没有走上来。
显然,她很害怕耿朝忠刚才是拿着良民证告发她去了。
如果被派出所抓进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可想而知,这个女贼也很犹豫和纠结。
“老大,那女的跟着我们了。”小易提醒耿朝忠。
“没关系,离晚上还早,我们先四处逛逛。”耿朝忠拐了个弯,在拐角处迅速叫了两辆黄包车,看样子,是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这么一来,跟在后面的女贼再也藏不住了,她疯狂的冲了出来,跟在黄包车后面大喊:
“等等!等等!”
“不用管她。”耿朝忠愉快的吩咐车夫。
上回来旅顺口的时候,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还没来得及欣赏旅顺口的景色。这回正好,可以趁着夕阳好好游览一番。
“老大,那女的跑的好快,快要追上来了!”
小易朝后面看着。
果然,那女的一看耿朝忠不搭理她,加快了速度,看样子,很快就能追上来。
“车夫,不能让后面那人追上!每多遛她半个钟头,车钱就翻一倍!”耿朝忠大声吩咐。
“好嘞!”
车夫眼睛一亮,愉快的回答,大步流星的奔跑起来。
耿朝忠不时的指挥车夫,如果后面的人追不上了,就等一等她,务必要让她保持在希望和绝望的边缘。
于是两辆车,一个人,绕着旅顺口的大街小巷狂奔而过,也许,这是最早的环旅顺马拉松项目了。
耿朝忠则悠哉游哉的看着沿途的风景。
此时的旅顺口和大连,金州一样,尚处于日本人的控制之下。与岛城不同,旅顺和大连受日本人的影响更深,也更持久。
日本人占领岛城不过十载岁月,就被mín guózhèng fǔ收回。而大连,自从1904日俄战争后开始,就一直处于日本人的控制之下,距今已经有二十六年,可以说,整整一代人都是在日本人统治下成长起来的。
所以,如果说,一个城市也有特质的话,大连兼具俄国和日本的特质,而日本的特质更明显一点。而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