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忧并不应她,只微笑着拍了拍手。便有一行人抬了一个木制的高台过来,不算太高,但足以让殿中诸人看清台上景象。大殿的两壁原隐着帷幔,便有人牵拉至当中,合成一张帘子。

苏无衣纳闷了:这是要唱戏?可是唱戏也没什么稀奇,况且这布景也太粗陋了些。

帷幕渐渐掀开,台上诸人倏然现身。看着倒像演戏的架势,戏服却跟平常的服饰差不多,只是更偏向于前朝的规制。脸上也一律粉墨不施,个个都以朴素的脸孔示人,众人反倒觉得新鲜。

成桓一眼认出中间那女主角势派的人物即是成柔,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让她上场了?”

江莫忧轻捷地笑道:“公主定要大展奇才,臣妾也拦不住她。”

果然演的是一出故事,故事的内容原没什么稀奇:讲的是前朝一位官宦之女为保家族荣光,抛弃青梅竹马的恋人进宫,虽然颇受宠幸,却始终郁郁不乐。那为爱痴狂的小伙子不能忘却旧情,誓要找回当初的爱人,也隐姓埋名进入宫廷,自然,他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他净了身。女主与情人相逢,抱头痛哭,泣诉衷肠。从此,小伙子——不,小太监就一直陪伴在情人身边,默默地守护她,继续他们那痛苦的恋情。谁知宫中有一位外表贤惠、内藏奸狡的妃子,其身份名姓已不可靠,听闻她喜欢吃桂花酥,众人便唤她“酥妃”。

酥妃为人阴狠,争宠之心犹甚。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为这是打击劲敌的好机会,一举告到皇上跟前。她成功了,皇上赐死了那个太监,将女主打入冷宫。女主灰心绝望之下,当晚便悄悄吊死在房梁上。这一感人肺腑的恋情传遍宫中,偶然被皇后得知,皇后便请旨将两人合葬,全了这一段佳话。

这故事还没完,快完了——且说数年之后,有人偶然经过他们墓前,只见坟头长出了一株碧莹莹的青草,顶端开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一红一蓝,迎风招展,恰似那对有情人在向他含笑招手。

演而优则导,江莫忧既是编剧、导演,同时还是制片人。她结合自己这么些年的经验,创作了这么一部充满狗血活力元素的剧本。宫,结局动人心肠,却又于哀伤中透出一抹亮色,江莫忧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当然,故事不过是骨架,演员才是使剧本丰满的血肉。虽然是他们不习惯的一种形式,他们个个表演得都很认真。不像戏曲那种慢悠悠一唱三叹的演法,他们的表演更加快节奏,几乎跟平时说话的语速没有差别,只是风格稍微夸张一点。尽管演技有些生涩,众人还是被这种简洁新颖的表现手法吸引了眼球。

连成桓也有些好奇,“这算什么戏剧?朕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江莫忧笑吟吟道:“回皇上的话,这个叫做话剧,臣妾幼时家中有一来自外邦的清客,是他教臣妾这个的。”

当她说“话剧”两个字的时候,苏无衣向她投来探询的目光。江莫忧立刻发觉了,苏无衣忙掩饰道:“皇后娘娘,这剧中有一人物与臣妾同音,不知是何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呢?碰巧罢了,苏妃切勿多心。”江莫忧悠悠道。话虽这么说,她却向苏无衣投来得意的一瞥,那神情分明在宣告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不仅将苏妃刻画成反派,同时还描绘出一个心肠柔软的皇后形象,也是隐喻自己。

苏无衣恨得牙根痒痒,她干笑了两声,“臣妾若真有这样的手段,何至于到今日仍屈居妃位?”

这一句赤-裸裸地暴露出她的野心。江莫忧轻轻笑道:“听苏妃的意思,仿佛很不知足,你是要坐上皇后之位才甘心吗?”

连成桓也向这边瞟来,苏无衣忙跪下,“娘娘多心了,臣妾并无此意。”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好好看剧不成么?”江莫忧把当家大妇的口吻学得十足十。

苏无衣方慢慢扶着座椅坐下,心上犹自恨恨,却不敢多说什么了。

台上诸人表演完毕,便躬身站成一排,等着皇上发话。

成桓看着那演小太监的男主角,笑道:“凌睿,想不到你扮起太监来也似模似样,赶明儿朕真让你做太监,你可乐意?”

废话,那个男人愿意做太监!凌睿唬了一跳,忙跪下道:“承蒙皇上厚爱,只是臣乃家中独子,不可无后而终,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他虽然忙于拒绝,这一番说辞也冠冕堂皇。

成桓也不为难他,因笑道:“逗你玩呢,瞧把你吓的!”江莫忧很无语地望了他一眼,老实说,连她也吓到了,以为成桓真那么变态。都怪成桓平日太严肃了,偶然说起笑话来,也是冷冰冰的,难怪别人要当真。

成桓又看着那演皇帝的年轻人道:“小团子,凌侍卫扮起了假太监,你这个真太监怎么扮起皇帝来了?”

小团子捉摸不透这半开玩笑的口吻是不是生气,正要分辨,成桓却又转向他身旁的宫女:“演皇后的这位是……”

小团子羞怯怯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位是傅婕妤宫里的侍女,名唤垂丝。”

成桓笑道:“朕瞧着你俩倒是情投意合,不如将垂丝调到御前,也好让你们朝夕相见,如何?”

御前宫女的地位不比寻常,垂丝自然乐意,小团子更是喜不自胜,两人双双谢恩。

傅婕妤却慌了神,生怕垂丝脱离她的控制,忙道:“皇上,这样不好罢?”

“有何不好?”

江莫忧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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