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的小屋周围一片狼藉,之前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再次回到这里,我才感受到与尸鬼之间的战斗是有多惨烈。
四周都是凌乱的石块,原本平整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那生长着旺盛花草的地方此时已经沦为一片焦土,到现在空气中还有一丝灼热在蔓延。
我看到房里的灯亮着,便与许清墨加快了脚步,银鳞蟒也变回一条半米余长的小蛇,跟在我们身后。
顾桓已经回来了,靠墙坐在地上。我看到他情况似乎有点不妙,他身上有许多道划痕,像是被尖锐的指爪抓过,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腰腹,整个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右胸膛处更是直接被扯下了一块皮肉,看着触目惊心,除此之外,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小腹位置,那里印着一枚深紫色的爪印,有黑色的脓水不断鼓出,十分骇人。
我看到这副景象直接呆立当场,许清墨则是“呀”了一声,三两步走上去,扶着顾桓肩膀问:“你怎么搞成这样!”
顾桓虚弱地摇了摇头,许清墨忙指挥我去倒水,我慌慌张张跑去外间去找水瓶,还好瓶中仍有不少水,我抓起水瓶冲进内室,看到许清墨一脸肃穆地半跪在顾桓身边,手指顺着顾桓身上的伤痕缓缓划下,指尖有淡金色的光闪烁,她额角有细汗渗出,显然耗费了不少力气,不过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顾桓身上许多伤口也都有十分显著的改善,有些已经在缓慢愈合,他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至少是能够睁开眼睛了。
我等许清墨处理完伤口后,立刻把水瓶递了过去。许清墨接过后晃了晃,将一张黄色的符浸湿,卷起后直接塞到顾桓嘴里,然后又将两张红色的符浸湿,分别贴在他右胸膛的伤口处和小腹位置的爪印处。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擦了擦汗,这才长舒一口气,将顾桓扶起来,我也赶紧上前帮忙。
顾桓剧烈咳嗽着,被我们搀扶着坐到板凳上,半趴在桌子边,大口喘了两声后,这才止住了咳嗽,抬头没心没肺地笑道:“哎呀好险,我还以为撑不到你们回来了呢。”
我和许清墨不由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抹庆幸。银鳞蛇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子,在我们三人眼前略显有些无聊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画着圈。
顾桓还没怎么与这条奇怪的银鳞蛇接触过,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会儿,忽然冲我问:“对了,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银鳞蛇似乎十分不满顾桓对它的这种称呼,抬起头示威似的冲他露出满口细牙,这动作如果是它的本体做出,想必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可是以它现在这种小巧玲珑的模样,倒显得十分滑稽,许清墨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要去摸它的脑袋,银鳞蛇看上去十分抗拒,躲闪着,又用尾巴去缠许清墨的手,将她的手拉到一旁。
我看着许清墨不断挑逗它,想了下,也纳闷道:“不知道啊,我之前还以为它被尸鬼追杀,来到这里是寻求庇护的,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啊,对了——”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银鳞蛇有解毒的本事,伸手点了点它旁边的桌子,对它说:“喂,你不是会解毒么,帮帮忙呗。”
银鳞蛇盯着顾桓看了一眼,又不屑扬起了脑袋,许清墨顺手就摸了上去,一边与银鳞蛇玩起猫捉老鼠,一边对我解释说:“这是腐尸毒,又不是蛇毒,它怎么解?”
我一想也对,它帮我解的自然是蛇毒,能够帮许清墨解毒,恐怕也是因为那毒与蛇牙形的挂坠有关,正要点头,却见那条银鳞蛇用尾巴“啪”的将许清墨的手摆到一边,忽然伸头直接咬住了顾桓放在桌上的中指。
顾桓猝不及防,想伸回去时却已经晚了,它指头上出现两个明显的牙印,两股细小的血流从牙印处涌出。
而做完这一切,银鳞蛇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懒洋洋躺在桌子上,显得十分无聊地扫着尾巴。
我和许清墨都愣住了,顾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随后抬头幽怨看着我们:“它一直都是这么小心眼么?”
许清墨愣住了,似乎是想不明白它为什么忽然这样,我却知道这条蛇绝不会平白无故做无意义的事,也不至于因为许清墨这句无心的话而恼羞成怒,而且以我对它的了解,我总觉得它现在的状态像极了“打脸”之后的鄙视,在以一种极为优越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表达着它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丫一群白痴,竟敢怀疑咱的能力。”
我阻止顾桓给伤口止血,对他解释说:“它可能是在帮你解毒,先等等。”
这伤口很小,自然也不能流出多少血,顾桓脸色却有些发白,无奈对我说:“兄弟,讲点道理,我身上已经没多少血可以流了,而且……就算是要解毒也要在中毒的位置上动手脚吧?在我手上开个口是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银鳞蛇帮我解毒不就是这样么,在手腕开一个孔,然后那些毒素就顺着伤口流出来了,你这毒比我之前中的还要轻,在指头上开道口足够了。
这点血流出来对任何人都没多大影响,顾桓当然只是在开玩笑,可他神情明显是不相信的。那血刚流出来时是嫣红的,不过渐渐的,颜色越来越暗,最终竟变成一股紫色,顾桓瞪大了眼睛,伸手将贴在爪印处的那张符摸了上来。我看到符上的朱砂绘篆已经完全不见,变成了一张湿湿皱皱的普通红纸,顾桓将符随手扔掉,低下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