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数年前上峰大师所持，诛尽南明夜行百鬼的那柄天殊？”
这件事我倒听说过，事实上，这也是近年来最为轰动的一件大事，只要稍有修行的人都会有所耳闻。据说当时南明市郊外的一处荒坟闹鬼，那鬼怪不知得了什么气数，变得十分强悍，将整座城市的怨魂聚拢，携数百幽灵四处凌虐，杀人无数。当时许多有志之士都有前往除乱，其中不乏修为高深的术者，但那厉鬼极为狡猾，根本不与这些人正面对抗，后来还是天台寺的上峰大师请出古剑天殊，借天殊剑上特有的渡鬼之气逼得那厉鬼避无可避，最终才将其斩杀。
只听普空大师娓娓说道：“自古佛门建立，广大布法之时，同时传下的还有三柄圣剑，分别是渡鬼、诛邪、灭魔的利器，而我南普陀寺的禅机，就是这其中的诛邪圣剑。”
“那渡鬼的圣剑，就是天殊？最后一柄有灭魔之力的，又是哪一柄剑？”
普空大师摇头道：“那柄剑早已遗失。”
“遗失……”我有些惋惜地念了一声，又问普空大师：“大师所说的邪灵，是梦灵？”
普空大师点头道：“梦灵也是邪祟的一种。”
“既是这样，那大师为何不愿用此剑斩邪渡世，却要将其封印在此？”我不解。
普远主持喟然叹道：“师兄之前便与我提过此事，我南普陀寺慈悲渡世，当然也不忍看众生蒙难，只是之前为保圣莲灭魔界无恙，本寺曾接引众生愿力压制，如今愿力汇聚不散，要用佛门圣物引化，原本也用不到禅机，但是观音帖新近元气大损，妙法莲华经又无端失窃，本寺已经难以找到其他替代物……”
“妙法莲华经失窃？”我还是首次听到这消息，不由惊讶看着普远住持。
普远大师也似十分惋惜，摇头说道：“不错，就在老衲决定闭寺当天，妙法莲华经不翼而飞——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决定闭寺的那天……”我沉吟着，仔细回想着当日发生的事，“也就是普见大师身亡的后一日，我记得当时慧明被罚抄誊妙法莲华经十遍，莫非就是那时候发现的？”
“不错，正是慧明发现的。”普远主持微微颔首。
“难道除此三样之外，大师就找不到其他替代物了吗，比如大雄宝殿门前的牌匾，我记得上面也是佛气浓郁。”
“能引导众生愿力的，至少是有蕴含千年精粹佛法的宝物，其实……此处仍有一件物什可用。”
“仍有一件？”我先是一喜，随后便意识到大师所说的是什么东西，面色当即一滞，摇头说道：“不行，我不答应。”
普远主持没有说话，普空大师却是念了一声佛号，缓声说道：“你能用我南普陀寺一寺僧众的安危去换这梦境的安稳，却不肯让那女娃遭受一丁点的威胁。”
对于这件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是我早就做出过决定的，我郑重点头道：“我并未强迫南普陀寺做这种舍生取义的事，我也不准任何人动洛小落。”
“哪怕梦境因此而崩毁，众生因此而遭劫。”普空大师继续问我。
但是我的回答仍然没变，“这些和我并没有关系，我能做到的事情会尽力去做，做不到的也不会去勉强，我知道你当年也曾面临过这种抉择，但是现在看来，你选错了，纵使你救回了千万人，却也造就了这样的一个霍三姨。我不是修佛的，没有你这样广博的慈悲心，对我重要的人，我就要保护好，不让她承受任何威胁，至于说其他的人，我没办法去管太多。”
普空大师沉默不语，普远大师喟然叹了一声，摇头说道：“你莫要忘了，此次前来说要借剑的人是你，我南普陀寺非是不借，而是无法承担这可能引发的后果，你该知道，若是陈尊脱困，佛门必遭劫难。”
“我知道，我会自己想办法——不过我等修行之人理当顺天而行，大师修行佛法，更是讲究一个‘缘’字，眼下禅机古剑的出世正是梦中众生逢凶化吉的一丝机缘，我想问大师一句，如果那群魔物真的脱困而出在这梦境之中肆虐，面对已经发生在梦境的劫难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佛门灾祸，大师会如何抉择。”
我说这番话绝对没有半点私心，纯粹是有感而发，因为在我看来，这是一项真难选择的问题。
若是我身处普远大师的位置，平心而论，我也不知该怎么做，或许……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这么继续下去吧，正如我说的，我只能保护与我有关的人，至于其他人则管不了太多人，同样，普远住持也管不了太多人，从一名佛法高深的大师的角度看来，这更像是众生的劫难，神通不敌业力，本就无人能够化解，就算有任何惨烈的后果，也不会成为修行途中的心魔。
可是……难道看得透彻，就要坐视这一切发生么？我不知道普远大师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忽然发现，这种事情，我可以做得到。如果我在普远大师的位置上，南普陀寺及佛门众人就是我在意的对象，无论梦境如何动荡，那都是劫数，我管不了，我要做的就是守住南普陀寺，还有就是守住沈羽这个梦魂师，用以对抗梦灵。有禅机剑的诛邪之力，最终绝对能够将梦灵斩杀，让梦境恢复，如此圣莲封魔界可以保全，陈锋仍被封印，佛门的浩劫也终将消泯。
谁都不能说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普远住持沉默了下，然后回答道：“正如施主所说，贫僧也管不了许多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