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有些怔然。
“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很伟大么,你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甘愿放下尊严,那些被你救过的人,可曾记挂着你?又可曾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了你跪下去求别人!”
她这一段话说的很急促,语调也很尖锐,情绪波动十分明显,这让我隐隐觉得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怪戾的性格,恐怕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愿去妄加揣测那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但是她此时此刻表露出的失控情绪,却实在是让人同情,可是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现在是我在跪下求她帮忙,若在这时候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向她说教,会不会更勾起她的怒火?
我看着她,等到她的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了,便以尽量平和的话回复她道:“我不需要什么人来救我,我只要能以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就很开心了,至于别人会不会愿意帮我,我不是很在意,但在我看来,人应该都是宽容的。”
“呵……好一个人都是宽容的,你毕竟还太年轻了,许多事情还都没看得透彻,”女人怅然笑了一声,随后神情一整,又变得冷峻起来,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本就是各取所得罢了。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崇高,只不过你所需要的,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希望得到别人对你的感激而已!”
我一时竟找不到话去反驳她,仔细想想,在我帮助别人之后、面对别人感激的目光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生出过一种满足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也看得清楚,这种愉悦的感觉绝对不是我所追求的,也不是我帮助别人的缘由。
以前我也曾思考过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如果以你一个人默默孤独的死亡作为代价,全世界都将获得长久的平定安稳,你会不会选择去死?
直到现在,我的决定依然未变,我会很坦然地去赴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假作圣母之类的许诺,我只是觉得若是真能这样的话,我还算占了很大的便宜。
或许我帮助人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反馈我的种种,而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满足。
这些我都不愿意对眼前这女人说,这种事情自己想想就好,说出来就难免矫情了,我只是对她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感激也罢,但我并没伤害到任何人,不是么?”
女人却无动于衷,只是说道:“你没听懂。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帮助还是被帮助,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换,既然是交换,那就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了,谈不上善恶,也谈不上公平,只要筹码够大,哪怕是再过分的代价,他们也会欣然接受。”
“我不会。”我略微想了想,认真对她说道:“也许有些人会这样,可是这世界上也还有一些人是有底线的,这种底线是任何诱惑、任何筹码都不能够撼动的。”
“你若是想跟我谈底线,我也不妨和你玩个游戏,”女人冷笑一声,又瞥眼扫了下躺在棺材里的王妍,说:“你不是很想救这女孩儿么?可以,去把洛小落杀了,只要你把她杀了,我就救这女孩儿。”
“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听到女人蓦地提出这种要求,我不由心底一惊,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预定的轨迹。
可是女人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开玩笑的神情,她只看着我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我让你杀了洛小落,这样我才会救这女孩儿。”
我想也没想,果断摇头道:“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换个条件吧,要钱,或者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或者是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无论多难,我都尽量完成。”
不过我的确是被她的话吓着了,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善人,但是她这个条件,实在是过于惊悚,让我完全无法接受。
“你该不会是忘了,这是在梦中吧?”女人见我回绝的坚决,提醒我一句,“在梦里还要囿于礼法,未免太矫情了些,我也不妨明确告诉你,邪灵入体可是十分危险的事,若是她的神识被完全泯灭,那可就永远不会苏醒了。如何取舍,很难么?”
是啊,这种选择看起来的确不难,尤其是对于我来说,我没多想,只摇头说道:“我不会杀洛小落的。”
我给出的答案显然与这女人预期的不同,她不自觉地站直了靠在棺材上的身子,诧异说道:“你真的是梦魂师?你真有身为梦魂师的觉悟么?莫非你进入这处梦境,是来旅游的?”
“我当然是来救人的,从一开始进入这片梦境我就一直在努力去做。”就凭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说出这番话来,我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心虚,所以,我的身子也站的很直,眼睛也毫不畏缩地看着女人的眼睛。
“可是,眼下就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你去救,你却不愿意?”女人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将目光转向王妍,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故意讥讽。
我摇头道:“为了救她,我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命,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担心在这里杀死那个洛小落之后,她在现实中也会受到影响吧?”女人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放宽些条件,你去带洛小落的一条胳膊来吧,只是一只胳膊的话,对她现实中没有任何影响,这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