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中,依稀夹杂着无数血妖军绝望的咆哮和怒吼,冲天的烟尘混杂着数以万计的巨石滚滚落下,埋葬了他们最后逃亡的希望。
“小子找死!!”
在顾长离的静心设计下,被天罗阵法封印住一时行动能力的出窍期狼妖屠影,睚眦欲裂地盯着山谷下方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此番大军汇合乃是陛下的旨意,万万不能有所拖延,然而就是在数息之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五万精锐血妖生生损失了大半,余下的怕也是吓破了胆,能不能上战场还是两说。贻误军/机的滔天大罪,便是杀了眼前这该死的金丹蝼蚁也无法挽回。
他的双手因为一刻不停地攻击禁锢自己的乌龟壳而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甚至可以隐隐看见其下森森的白骨,在这样的努力下,屠影已经感受到阵法在不断地变黯虚弱,乃至动摇崩溃。
山谷之处天灾一样的动静渐渐平息,狼妖的目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通红血腥。
“人奴!本座已经记下了你的灵识,便是这次侥幸让你逃得性命,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就是钻进一挑缝里我也会把你揪出来,扒/皮拆/骨,抽出神魂点天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魂飞魄散不得往生!你等着,你等着!!”
紧紧凝视着顾长离转身似要逃离的背影,屠影做出了最最怨毒仇恨的诅咒,接着,他便愕然地发现,对方居然在飞出一段距离后再度滞留在半空,像是在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报复。
“啊啊啊啊!!”
顾长离若是逃跑,屠影会愤恨万分,可他若是干脆站着不动,背后藏着的意味,却足以叫屠影的理智失控。
被修为足足低了自己两个大境界的人类嘲讽到这个地步,血气上脑之下,屠影彻底陷入疯狂,从内丹中取出一滴精血不顾一切地撞上摇摇欲坠的铺天大阵。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像是狗皮膏药般黏了他一炷香时分的该死阵法终于在剧烈的晃荡中粉碎破灭,失去一滴精血又受到大阵最后反扑的屠影显得有些虚弱,周身环绕的怒气杀意却愈形凛冽,“人奴,去九幽里忏悔自己对血妖一族犯下的罪孽罢!”
面对那只眨眼之间便跨越了数百米距离出现在他身前,足足有两三个自己加起来高的巨大狼爪,顾长离却像是嫌弃对方聒噪吵闹般,侧了侧脑袋,蓦然笑道,“听说哈士奇你要报复我?”
那笑容像是真正发自内心般,笑得极甜极美,却无端端叫原本胜券在握的屠影感觉到阴冷的凉意和极端的不详。
“你……”
屠影的脸上震怒的表情还未散去,便突然转为诧异震惊。他身下的地面,也就是刚刚埋葬自己带领的大半血妖军的山谷猛地传来一股即使以他如今修为都感到战栗威胁的可怕力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轻轻一扬手中折扇掩住自己大半面容,仅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眼眸的顾长离轻声叹息道,“被一位出窍期的前辈记恨,可是会让晚辈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
“所以,为了晚辈日后能够好眠,还望前辈速速上路。”
话音刚落,屠影的头颅上方出现一枚小小的玉质印章,它的名字和它的作用般,相当明了——禁空符——分神以下,百米禁空,无论是自身灵力运转还是飞行法器,只要你没有达到分神期或是以上,就得乖乖落到地面上。。要是寻常时刻,这样的小把戏屠影根本就不会放在眼底,以他狼妖一族强劲的身体素质,即使从高空之中重重坠下也不过是造成不痛不痒的小伤,可偏偏就是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山谷分明就要爆/发出一股堪称致命的威能时,自己却只能毫无反抗地迎向它落下。
狼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枚禁空的印章毁掉,可是他又很快意识到这样涉及到规则边缘的符箓只可能是分神往上,大乘甚至渡劫期的大能才能做出,哪里是自己能够轻易毁坏的,倒不如——
目光一闪,屠影凭着肉/体的力量,竟然在连空中连蹬几脚,靠着那样足以产生音爆的力度和后坐力,极不科学地向上又拔高了数十米,朝着明显就是所有事端罪魁祸首的顾长离猛扑而去。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蚀。”
迎面而来的攻击和杀气带来的猎风微微拂动着顾长离的衣袂,他却依然不闪不避,仅是伸出一根手指,轻飘飘地往屠影所处的那片空间一点。
在后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屠影的身体居然从内部发生了崩毁塌陷,虽然一时间暂不致命,却也再没有多余的反抗之力,只能口中狂吐鲜血,无力地向下跌落。
“有一条地脉的三阴鬼火送你上路,前辈尽管走好,黄泉道上莫回头。”
远比第一次的山谷崩塌来得剧烈可怕的轰鸣声中,山谷周围千米的区域内尽皆飘起了幽蓝色跃动火焰,将这里映照得恍如鬼蜮一般。
勉强催动远不是自己现在境界能够运用神通的顾长离受的伤比一时不慎中了天蚀的屠影还要重上几分,甚至连墨黑的头发都悄悄白了一缕。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在自己亲手布置的绝地久待,收起禁空符后便匆匆驾云离去。
至于屠影?
受了重伤血气外泄,再跌入正值爆发期的三阴鬼火中心……待到火潮褪去后去翻翻石堆,兴许还能找出几根没烧干净的骨头,其他的部分还是不要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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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