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困居许久的崖底时,长苼曾经同他说过,“接下来你所要世界,将和以前截然不同。在林间的生活,所有使人受伤夺人性命的危险威胁,全都浮于表面,毫无掩饰,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活得风生水起肆无忌惮;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真正可怕而深沉的攻击,潜藏在人心,埋伏于暗处,不发则已,动若雷霆。”
“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每个人都要付出许多。”
“即使是这样,你也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长苼要去哪里,崖生就去哪里。”
自己当时的回答,他也依然深刻清晰地记着。
但是现在他觉得不开心,不乐意,不甘愿。
当然,他绝不是后悔当初做出的抉择,那是他迄今为止做出的最正确的判断。
他只是单纯的……不乐意看到长苼要讨好那么多人。
每天都要虚伪地笑着——虽然看上去温柔,但是一点都不开心——地应对那些自己并不乐意接待的不速之客,那些眼神怪异的人,那些言语刺探的人。
明明自己可以动手把他们通通打发出去,但是他很清楚那样会给长苼带来更大的麻烦。
很久很久以后,崖生回忆往昔,这才恍然惊觉,原来那时在心底流动的陌生情感,是一种名为“欲/望”和“渴求”的事物。
他想要更多,更多。
——更复杂,更加现实的东西。
足够让长苼只对想笑的人笑,想哭的人哭,不会再受到任何胁迫或是再做出任何妥协的力量。
这就是他要追求的一切。